盛笳没回头,朝她身后看去,“他们可能也结束了。”
Amora回头,见柳浩楠和黎禹正往这边走,她问:“他们两人呢?”
“下去潜水了,估计快上来了。”柳浩楠出了汗,一屁股坐下,把桌上的椰子水一饮而尽,呲牙咧嘴,“这么酸?”
“酸你还喝完?”
“渴,今天条件不适合冲浪,不痛快。”
Amora无语,嫌他话多。
盛笳听他们聊天,手机忽然震动,她拿出来一看,竟然是霍廉发来的一条语音。
【嫂子,裴爷受伤了。】
*
寻着霍廉给的地址,盛笳几人赶到了最近的私人诊所。
裴铎正在缝针,隔着窗户,看见他的侧脸,几人松了口气。
“到底怎么了?”
霍廉抓着头发,看上去愤怒又无奈。
两人去潜水,潜到十二米时,因为两人都考过潜水证,所以示意教练一切都好,继续下潜。
正巧鱼群游过,对面迎上另一家一同来玩的游客,看着像是一家三口。原本无事,可那个看上去大约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儿可能是头一次潜到十米之外,忽然紧张,觉得自己怎么都呼吸不上来,他慌乱地挣扎起来,想要往海面上游,一脚踢到前来帮忙的教练。
一脚踢开他的调节器。
氧气断了。
万幸裴铎正在不远处,他迅速游过去,长手长脚,一把捞起调节器,塞进教练手中,随后紧紧握住那男孩儿的小臂。
时间已经过去十几秒,男孩儿更加慌乱,裴铎看他的气压表显示正常,拿过他的备用头想替他换上,那男孩儿突然扑上来,就要抢夺裴铎的主呼吸器。
裴铎急忙侧身躲闪,接着一拳打在他的面罩上,力道不小,是在威慑他自己正在救他性命。
男孩儿吓呆了,半晌没动,裴铎又扯着他的脖颈把自己的备用头按在他的呼吸器上。
或许是心理作用,男孩儿此刻才觉得新鲜的氧气终于进了肺。
他们不得不结束潜水旅程,抵达船舶时,发现方才在躲避时,裴铎撞到了礁石上,额角留下一道血缝。
霍廉本要怒斥那不知好歹又以怨报德的小孩儿,一见此,也来不及发飙,立刻叫船员联系医院。
缝完针后,护士出来,几人进去,盛笳向医生询问是否有大碍,对方表示很幸运,没什么大事,好好休息即可。
霍廉心有余悸,拍拍胸口,瞧着好友脸上的一小块纱布,忍不住道:“你逞什么英雄?那臭小子都扒你呼吸管了,你不如让他喂鲨鱼!”
裴铎也没想到有这么一出,说完全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没葬身大海,此刻觉得疲惫又庆幸,抬眼看他一眼,“你吵得我头疼。”
“你当医生当出职业病了?觉得自己在哪儿都得救死扶伤是吧?”
“我当时哪顾得上想那么多,就觉得那么屁大点儿孩子我一拳给打昏了也能弄上去,再说了,我们的氧气瓶没了,不是还有你吗?”
“我才懒得管你。”
裴铎笑笑,冲着柳浩楠招手,“把这炸药桶带出去吃饭去。你们都去。”
一直没有开口的盛笳也细声细语,“是呀,你们先去垫一垫吧,我在这里陪着他。”
霍廉还想说什么,Amora拽着他就往外走,一边道:“笳笳我们给你们打包哦。”一边拿着自己的手机冲着裴铎晃晃。
他们离开,盛笳起身去把门关上,然后沉默地坐在裴铎面前。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
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挤进来,好像把她的身躯都映薄了一层。
直到裴铎垂下眸,注意到她放在腿上的双手在微微地颤,才伸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中,“吓到了?”
盛笳皱了一下鼻子,没有点头,侧着脸用手背快速蹭了一下眼角,“……你以后不能这样了,太危险了……”
裴铎面上笑着,心里却觉得一暖,他揉捏着她的指腹,“好,我答应你。我家里还有老婆,不能就这么死了。”
“哎呀,呸呸呸。”
盛笳把手抽出来,伸出三指在旁边的木桌上敲敲。
她本是唯物主义者,只是面对生死时,又迷信得很。
“真没事儿。”
裴铎拉过她的手腕,让她隔着纱布碰自己的伤口,“不会留疤,难道你担心我变丑了?”
盛笳推他,“你变丑了我就跟你离婚。”
说完又觉得自己耍脾气不好意思,转过头,“我给你倒杯水。”
正巧Amora来消息,裴铎点开。
【笳笳猫毛过敏,你是不知道还是忘了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