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女生对她的话不置可否,点了下头,盯着往她们这靠近的男生。
南佳在两人身后打手势,提醒北野往前走,他偏偏不如她意,非要和她唱反调。
马尾女生不自然将鬓边碎发夹在耳后,早已想好了要说的话,微微一笑,张唇打算先打招呼。
“借过。”
她们所站位置刚好将街侧供人行走的小道堵的严严实实。北野这句“借过”无疑让她们陷入尴尬中,两人彼此对视,自觉让开了路。
南佳越过他肩膀瞥见那两位女生频频打量的目光,她压低声问他:“我不是让你先走?”
北野歪头看她奇怪的样子,有所感应似地侧身往身后看一眼,淡淡询问:“你朋友?”
她摇头否认。
“看人家长得好看?”
“……”
接收到她的白眼,北野忍住笑意继续在作死边缘试探:“你觉得不如你?”
“北野!”
“嗯。”
“你能闭嘴一会儿吗?”
“不能。”
话不投机半句多这话南佳今日算体会到了,将一直拿在手里的药塞进口袋,白他一眼就要走。
他这人明知惹人生气,也知自己是如何惹人生气了,但偏偏那副直男行事风格不仅没能让人降下怒火,反倒像添了几根柴,越烧越旺。
“你怎么还生气了?”
“我平时同你这么讲话也没见你生气。”
“南佳?”
“南佳!”
他颇感无奈,挠挠眉心试图能从这样的动作里想出什么办法来,但结果显而易见,方法没有想到,人倒是越走越远。每叫一声“南佳”,前方纤瘦的背影倒似脚下生风,恨不能插根翅膀飞起来摆脱他。
北野插兜的手不自觉抽出来,舔了下唇角,注意身旁两位女生看向他的眼神,似有同情的意思。男性自尊不分年纪大小,他扯出不尴不尬的笑容,为自己找补:“脾气惯得越来越大。”
两女生抿着唇为他找台阶的行为点赞,马尾女生朝他竖起大拇指:“好男人典范。”话落拉过身旁同伴火速离开现场。
北野找到她已经是五分钟后的事情了,她正坐在一家咖啡店门前的休憩场所,只有两桌坐了人。他过去时,她正尝试给自己抹药,动作别扭,棉棒总是与伤口位置完美错过,不是过高就是过低。
既然追过来了,总得表表求和的态度,他轻轻叩响圆桌,主动找话题:“我帮你。”
她置若罔闻,即便动作滑稽依旧不低头寻求他的帮助,冷淡拒绝:“不用。”
北野以前听关智斌和俞飞说起过女生生起气来比火山喷发威力不低,那时蹦出来的一个字都有可能是点燃的小火苗。从前他只觉夸张,一定是那两位方法没用对,活该人家女生不搭理,换作是他……呵呵,现在他深有体会,换作是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哎,差不多得了,老这么生气没意思。”
“我又没让你坐在这儿安慰。”
统共说了两句,他反倒成了脸皮厚上赶着求和的舔狗,霍然起身,习惯性双手抄兜,站在她对面,低头看她:“你非得这样说话是吧?”
南佳撇过头去没看他。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气什么,就好像知道他不会同她真计较,却忘了眼前这人的心气比她只高不低,或许在他接二连三放低姿态,得到的都是她冷淡的回应,他也懒得再哄。
“行,你可以。”他说完这话转身就走。
南佳抹药的手一偏,白色药膏划过脸颊,带起一丝冰凉黏腻。她坐在原位没有起身没有看他走到何处,只是静静坐着,慢慢放下手里棉棒搭在药盒上。
北野的突然出现让她意外却也心存感谢,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不惧危险跑来帮忙,他能和关智斌,俞飞等人一起过来,看到她受了伤会替她着想,帮她请假免得引起顾严注意,种种事,种种行为,他都做的很好,甚至远超一位朋友该做的。
而她呢?因为今天发生的事,心中烦躁,明明知道他这人说话做事就是那样,却偏偏非要和他硬着来,把话说得不肯退让。她到底在做什么……
南佳趴在桌子上,将脸埋进臂弯,不想去看路上形形色色的人与物,困在这臂弯里的黑暗是难得的安全感。
圆桌似有东西放下,她感受到掌心传来轻微的震意,从臂弯处慢半拍抬起头,茫然的眼神在看清身旁站的人后,眸底划过一丝不可置信:“你……你不是走了?”
北野放下手里另一杯打包好的热饮,瞥见她脸颊上还未来得及擦去的药膏:“你可真够笨的。”
依旧是跩里跩气,嫌弃人的口吻。
他倒是懒得拘囿于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法,拇指指腹迅速蹭掉她脸上留下的膏体:“你怎么不往脑门抹?看能不能让你清醒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