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被他这样子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笑出了声,她温声道:“去吧。”
“是!”那人忙去找了个拖板车,与其他人一起合力将死去的老人抬上车子,跟随村长,一起走出了这个他们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村庄。
有的人在踏出村子的那一刻就红了眼眶,他们回头看了村子一眼,又默默快速擦干净泪水,这个天泪水会冻成冰沾在脸上,那样很不好受。
村长只身走在最前面探路,她顶着漫天的风雪,靠着心里骂娘骂得痛快来给自己动力。
就在这时,有人加快了脚步来到她身边。村长正骂得麻木,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却在看到来人后,忙收了木着的表情,柔和了眉眼,将身上披着的毛大衣脱下搭在了来人瘦弱的肩膀上。
她伸手搀扶着那人,轻声道:“孙老,您怎么走这么快?雪大风大当心脚下别摔着了。”
孙老笑着拍了拍村长的手,道:“钱丫头,你啊,什么都自己担着,会扛不住的。”
村长一家姓钱,大家都习惯了直接叫村长,村里的老人又不多,与她熟悉的老人就更少,现在已经极少有人这么称呼她。
“孙老,您放心,这天塌下来我都扛得住,别看我瘦,其实力气大着呢。”村长道。
“诶!你这丫头净贫嘴,老爷子和你说正经的呢!”孙老佯装生气道。
村长连声认错:“是是是,我错了,可是我冤枉啊孙爷爷,我与你说的也是正经。”
孙老撇了她一眼道:“行吧,老爷子说不过你这伶牙俐嘴,我且问你,你那半大的孩子,小萝卜头哪去了?”
村长顿时没了声,只搀扶着他慢慢向前走。
“你啊你,我说你什么好?那半大点的孩子能吃得了多少东西?你竟忍心将他搁在村子里!”孙老见自己的猜想得到了证实,气得捶胸顿足,“你还是一个妈妈吗?”
村怕老人年龄大了气出个好歹来,忙轻柔地抚着他的背顺气,见孙老情绪平定下来后才道:“这是最好的法子。”
她的语气平淡极了,我是在说一个今天吃了一碗面条的决定的平淡:“咱们村子的食物不多,村民们逃离,不知道何时才能有栖身之所。”
“小孩不过三四岁大,活力旺盛,容易困,又饿得快吃得多,村民们带着孩子老人是应该的,那是他们的家人,但我不行,我有我的职责,首先我是村长,才能是一个母亲,如果我带着个小孩,会成为全村的拖累。”
“孙老你可能不知道,这些食物省了我孩子的口粮才能给其他每个人分一些,或许这个可能在以前不算什么,喂一只狗都不止这点,在现在却至关重要。”
村长也拍了拍孙老的手,神情轻松地笑道:“您放心,我将他放在了用铁板加固的地窖,虫子爬不进去,还给他留了两个馍馍,能坚持几天,我找到将你们安顿下来的地方后,便回去接他。”
孙老确实看了她半晌,原本因为年老而变得浑浊的眼睛,泛起了清亮的泪花,半晌,他颤抖着手擦干净眼泪,哽咽道:“回去接小萝卜头的时候替老爷子和他道别。”
村长点头应道:“好。”
“丫头,我知道你不说是为了稳定大家的情绪,但其实我们心里都明白,眼下没有落脚之处,老爷子我怕是坚持不了多久,想着如果实在不行,就把我留在这吧,这样少一个拖累还能多一些物资……”
“孙老。”村长打断了他的话,道,“我说过,会让你们所有人都带回去,以后不准说这样的话了。”
孙老看着她,长叹一声点了点头,道:“那你有想法吗?咱们要去哪里?”
村长停下脚步,仰头感受着狂风夹着大雪肆虐在脸上的刺痛,似乎要让这样的寒冷将自己吹得清醒些。
过了好一会儿,其他村民追赶上来后,她才道:“咱们去找A村的人。”
“什么?!去找A村的人?我不同意!”她身后的村民听见后开始极力反对。
“就是啊,咱们和A村做死对头做了这么多年,怎么能去求助他们!”
“村长,你糊涂了!”
“而且A村遭遇了雪灾也自身难保,我们去找他们不是多了一群拖累吗?”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们之前还在防范他们来投靠,现在居然要去找他们帮忙,我拉不下这个脸!”
“可不是?不找他们,我们或许还能活下来,找了他们保不齐当天晚上就被捅死了。”
“村长,说到底还是你的问题,你是一村之长,为什么又提前发现蛊虫做应对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