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白歌独自走在前面,背对着石头挥了挥手:“快走,这个天猎物可不好找,天黑之前得回来。”
石头被头顶的触感震得愣在了原地,许久后,他突然展开一个笑容,眼中明亮得像映了雪光。
他忙跟在了陶白歌身后,道:“咱们要不要就这样组成一个打猎的组合呀?
陶白歌:“不要。”
石头丝毫没注意陶白歌说了什么,自顾自道:“你说叫什么名字比较好?”
陶白歌:“美女圆球与傻缺。”
079:“噗。”
石头:“……”
后山的风,呼啸着从枯树上掠过,发出阵阵野兽嚎叫般的尖啸之声。
“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打猎吗?我们连站都站不稳,猎物……”
陶白歌用撬刀紧紧扎进石头缝中,身体匍匐在雪地上稳住身形,狂风将她的话吞没了半截。
石头在她斜前方,闻言稍稍往她的方向挪了几步,原本吹在陶白歌身上的风瞬间被挡了大半。
他回头大声道:“这边是风口,我们通过这里就会好很多,那边冬眠的猎物不少。”
于是陶白歌只得跟在他身后继续走,突然不远处的一点亮光闪了二人的眼,那是在不远处的一块半人高的石头边,看上去像是一件什么首饰,因为恰好被卡在石缝中,又有高石挡风,在没被吹走。
她吃力地走过去将那东西抠出来,突然一愣。
这是一块刻了花纹的铁片,铁片的周边非常粗糙,幺污儿耳漆雾二吧椅整理本文看上去就像随便从哪块铁架子上拆下来的,甚至还能在边缘看见半个钉子打的孔,但铁片上的花纹极为精细。
花纹被雕刻成了立体的图案,上方为祥云,下方为河流,其中山川连绵不绝,苍穹之中翱翔的鹰隼与河中的鱼栩栩如生。
这花纹极为眼熟,正是他先前在那看不清面貌的女子身上收到的木片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陶白歌反复查看着,突然凝眉,不,并非一模一样,这铁片上没有那木块侧面刻着的古汉字。
“你喜欢这种铁片?”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石头的问话。
他蹲着绕到陶白歌跟前,拿个铁片翻来覆去琢磨了片刻,就在陶白歌都要以为石头知道这个铁片和花纹的来历时,他颇为嫌弃地将铁片扔在了地上。
“这有什么好看的?都生锈了,上面刻的什么东西,杂七杂八的没有个重点,所有的意向乱成一团,好丑。”
石头表情是真的很嫌弃,不似作假。
看来他不知道这些事,陶白歌心下了然,她正要将铁片捡起来,却发现石头扔下的力气过大,铁片被淹没进了雪里。
她眉梢跳了跳,压下蠢蠢欲动的拳头,将铁片拾起,仔细地擦拭着上面的冰渣,道:“我看着还挺好看的,你不要给我。”
说着,陶白歌将铁片放在了衣兜中,继续往前走。
石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陶白歌,问:“你说的是真的呀?明明那么丑,你要是喜欢这些小玩意儿,我给你做个好看的。”
陶白歌没理,他只得追上去,皱眉道:“雪山里经常冻死人,这个小铁片说不定是哪位死者的遗物,你带在身上也不嫌晦气。”
“有什么可晦气的?”
他们终于来到一条岔路,不过那条路与脚下这条不在一个平面上,两条路之间差了两米高。
被雪冻住的土很滑,人踩在上面不好跳远,所以只得借助外力。撬刀这时不好用,陶白歌便将自己的长刀插进土里,脚下一蹬翻了上去,上面的风果然小了许多,至少她能行动自如了。
陶白歌回头对石头道:“你觉得晦气,不过是因为死者是旁人,殊不知,这块铁片对于死者的亲人来说,可能是唯一的慰籍,这样来看,你还觉得晦气吗?”
她站在上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眉眼含笑地看着石头,她的眼中带着追思,这世间最纯粹的感情,这样的笑容,即便在风雪里也美得无法言说。
石头愣在了原地,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也从来没有人在村子里展现过这种笑容。
自他诞生以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晦气”“都怪……不然”“活该,没什么用”这些话。
没有人告诉他,原来死者的东西也可以称为救赎和慰籍。
他呆呆地看着陶白歌,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一蹦一蹦的要跳出胸腔,时刻保持警惕的他,竟然觉得有些头晕眼花不知所措,他连怎么自然地站在陶白歌面前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