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被环境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欲望也是。
他还以为自己能够例外。
这时,骆菀然上台致辞,有人便趁着这个机会,端着酒蹭到了温西旁边的座位。
是个很漂亮的男性Omega,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天生带笑,身材也很娇小,比温西矮了半个头,和温西说话时,身体下意识地往她那边倾。
程肆就坐在他们身后,他看到Omega略长的头发有意无意地扫过了她的肩头,但温西没躲开。
他听不到两人具体在说什么,不过Omega眼睛亮亮地和温西说话,温西时不时地偏头回应,唇角带着些微笑意。
没过多久,Omega把手里的酒给温西递了过去,温西只迟疑了两秒,就接过去一饮而尽了。
而她因抬手动作露出的那截腕骨分明的手腕上,光秃秃一片,并没有戴她平时几乎不离身的抑制手环。
程肆握酒杯的手一下收紧,心脏微微发疼。
他想到骆菀然说过的话。
生日宴上要对温西表白的人,就是这个Omega吗?
像只小兔子一样的Omega。
程肆无意识地朝两人坐得更近了些,他终于听到了Omega和温西的谈话内容。
他们在聊似乎无话不谈的天,从外联盟的私人滑雪场,谈到了拍卖会上的名贵油画,又从对温西的星座分析谈到了塔罗运势,温西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耐心,她对这个Omega,知无不答。
聊到最后,Omega对她说宴客厅里太闷了,想去外面花园走走。
温西对他说好,然后站起身去取了大衣,和他一起朝花园方向走去。
来的时候,程肆远远看见过骆菀然家的花园。
里面盛开着很漂亮的初冬玫瑰,浓艳的红色热烈勾人,馥郁的花香也总能烘托出浪漫的氛围,缠绕的枝条将入口方向遮得严严实实。
是个不折不扣的表白圣地。
程肆从来不会对温西生气,即使温西现在过来对他说,那个一星期的约定提前作废了,她需要他立刻滚得远远的,他也只会对她点点头,然后真的不再出现在她面前。
但他知道自己不会滚很远。
没有他,温西身边也注定会有别人,而他也还是会成为一条一无所有的流浪犬,只不过从此以后,连再被她施舍的机会他也不会再有。
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程肆还没思考出结果,双腿已经不受控制地跟了出去。
他站在入口不远处,听到Omega声音很低地跟温西说了句什么,没过多久,便传出了细密黏腻的接吻声。
那一刻,程肆的心脏像被人狠狠掐住,许久,才僵硬麻木地跳动了一下。
他渐渐明白过来。
不是因为他是程肆,他有多听话特别,温西才选择他来做她的小狗,而是因为他的蓄意接近,他才做了那个刚好而已。
温西比谁都怕孤独怕寂寞,所以多缠缠她,多顺顺她的心意,她就能放任那个人靠近自己。
他就是这样得到了先机,这个Omega当然也可以。
程肆甚至不敢想,如果陆献言是个Omega,温西还会像她所说的那样抗拒和陆献言订婚吗?
如果陆献言是个Omega,那刚好而已的人,也许根本不会再有其他任何选择,只会是他。
程肆内心几乎要被这些疯狂涌起的念头淹没,如果他就此退缩,温西真的会标记别的Omega,和别的Omega上床,会把她的信息素灌入到别的Omega后颈腺体里,会在事后亲吻别的Omega眼皮,温声对他说“别哭了”……
他再也控制不住,嫉妒得快要窒息,满脸惊惧地冲到了玫瑰枝条后面——
“啊啊啊啊你是谁啊!干嘛突然出现吓我一跳!”
一对程肆不认识的情侣骤然从拥吻的姿势分开,又一惊一乍地互相牵着手从他面前跑走了,一边跑一边骂:“靠!跟鬼一样!提醒我们换个地方不就得了,至于跑过来吓人吗!”
不是温西和那个Omega……
程肆脑子里嗡嗡地响,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浑身脱力般趔趄了下。
忽然,一只手从后面过来扶住了他的腰。
山楂海棠的酸涩冷香在玫瑰的味道里若隐若现。
“嘴上说着不会打扰我,转身就跟了出来。”温西贴着他的背脊,似笑非笑地啧声,“程肆,你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纵吗?”
这么冷的天,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身上竟然也烫得像火炉一样。
温西把微凉的手隔着衬衫的衣料碰到他,几乎瞬间,他的皮肤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