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门口犹豫着该如何面对原身的亲生父亲。
让他喊爹，他有点喊不出来，毕竟他自己的老爸已经去世多年，爸爸这个词也许就没有喊过了。
更别提只是一个陌生人了。
他该给人当这个便宜儿子还是把实情告诉他呢？
就在韩子瞻犹豫的时候，屋内的韩西德看到了韩子瞻的身影。
韩西德连忙放下手里的水杯走到门口。
“子瞻……子瞻，真的是你。爹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呢。”
韩西德一把抓住韩子瞻的两只胳膊。仔仔细细的盯着韩子瞻上下打量了许久。
韩子瞻张口欲言，可惜的是嘴巴张了合，合的长，仍是喊不出那个“爹”。
韩子瞻莫名的冷漠。韩西德也有所察觉。
这一瞬间韩西德就像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冰水。热情立马被浇细了。
韩西德缓缓收回，掐着韩子瞻胳膊的手。
然后不尴不尬的说，“子瞻，你……你还在怪爹吗？但是出爹不跟你一起，真的是为了你好，不是要害你呀。你现在这么大了，难道还不明白是非曲折？你还没觉得你当初做的那些事情是错的嘛？”
子瞻输完这些话，就等着自家儿子怼自己。
毕竟如果放在以前自己说的这种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子瞻肯定会咄咄逼人。
说什么所谓的是非对错，什么公道是自在人心的各种歪理。
可惜的是他现在所面对的是韩子瞻。
韩子瞻看着这个40多岁的人已经满头华发。实在是于心不忍。
如果他爸爸还活着的话恐怕也就这个年纪。
明明正值壮年。竟然已经像那花甲之年的老者一般。
韩子瞻费劲扯出一个笑容。
“你说的对。那些事情都是错的。”
韩西德陡然间听到这话，那浑浊的眼睛迸发出了光彩。
“子瞻，你，你真的认为你当初是做错了吗？你明白爹当初是为你好了嘛？”
韩子瞻苦笑一声，“我明白。”
韩西德听着自家儿子突然间的明白事理，激动地一把抱住了他这个多年没见的儿子。
“好好，你明白就好。也不枉费维护当初对你的细心教导。你恨你爹没事儿。但是做人要明白是非对错。
没事儿，没事儿。都过去了。
以前你犯的那些事情，做的那些罪孽，爹地你担着，就算要下十八层地狱，就算要下油锅，爹替你来，爹帮你赎罪。只要你以后好好的就行。”
韩子瞻听着这个老者对儿子的百般维护。眼眶一下子红了。
紧紧搂着韩子瞻的韩西德又说话了，“子瞻，你……你还恨爹吗？”
韩子瞻听着老人家这话，心里边有点不是滋味。通过他得到的记忆他看到的是恨。
这具身体的主人是恨他这个父亲的。
恨他这个父亲。当初他母亲生病时没能陪在身边。
恨这个父亲。为了所谓的什么道义？每天就赚那点儿银子。难过的时候两人饥一顿饱一顿。
也恨他，明明两个人日子都快好起来了。
去掺和那些大家族的阴私，还不知道给自己牟利。
恨他这个父亲脑子一根筋。傻到被人卖了还给数钱。
“子瞻，爹不后悔当初爹对你的教导。只是爹觉得对不起你。当初你离开跌的时候，题应该再多劝劝你。跌不该放任你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独自一人在外边奔波。讨生活。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韩子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韩西德搂着韩子瞻自说自话，“爹对不起你。你恨爹也是正常的。
你给爹一个机会好吗？让爹以后补偿你。现在你不是也觉得爹以前说的话是对的吗？
那我们父子两个以后就好好生活。
我们好好赚钱，把钱攒着，到时候给你娶个媳妇儿。只要你能好好的，爹死也瞑目了。”
韩子瞻听着这些发自肺腑的话。缓缓抬起垂在身侧的双手，一点点搂住了这个单薄，却坚韧的身躯。
韩子瞻虽然没说话，但是韩西德感受到了他的动作。
韩西德欣喜若狂。眼中蓄满了泪水。
“好好好。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两人在门口抱了一会儿。
韩西德才缓缓松开韩子瞻，招呼着他进屋。
“进来坐进来坐。站这么久。累不累？”
韩子瞻摇摇头，“只是站了这么一会儿，哪谈得上累呀。”
“来喝杯水。”韩西德给韩子瞻倒了一杯水递的他手里，然后接着说，“以前你跟着爹出去给病人治病。走上一小段路就很累。在那儿站着等爹，站久了也很累。没想到长大了。到时懂事了不少。”
“我都多大了？给这么多人治过病，哪能稍微站一会儿，走一会儿就喊累。我累了，那些等着我治病的人可怎么办？”韩子瞻顺着他的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