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思行:“……”
好在两个光棍生活简单,并不讲究,既择定房间,曲思行也由得他去。
袁兆四处散歩,远远眺望了一眼流风院的屋檐便打算歇下。这时,院门突然被敲响,响声还略急切。
打开门,正对上清殊严肃的神情。
“袁先生,我有话要问你。”清殊利落道,“你是不是知道项连伊有系统?”
袁兆倏然抬眸,目光带着些许锐利,沉默片刻才道:“进来说罢。”
就在一刻钟前,青萝说曾听过项连伊和一个名为“系统”的东西对话,此后才被她找了由头搓磨,现在想来就是杀人灭口。
作为现代人,清殊也算阅网文无数,她很清楚“系统”是什么。这代表项连伊掌握了更高维度的力量,由此推断,多年前姐姐莫名出事且找不出蛛丝马迹,未尝不是系统的功劳。
“袁先生,我不想绕弯子,之所以想开门见山地说,是因为我看得出来你和我一样都在关心着姐姐。”清殊道,“项连伊有系统,我怀疑姐姐那次马车出事和这次商道案发,都与她脱不开关系。如果她掌握着这种超然的力量,那就必须找出应对的方法,否则就是案板上的鱼肉。”
袁兆顿了片刻,道:“我并不知系统为何物,但我听明白了你的意思。项家女,确实有玄妙之处。”
清殊皱眉,问道:“你是何时发现的?姐姐出事那次是你出手相助,倘若你早有预料,又为何不直接告诉我们她身上的异处?还有,亭离山遇到的老和尚,究竟是何方神圣?你到底知道多少内情?”
一连串的问题直指关键。
袁兆这才正眼看向这个年纪不大的姑娘。
他也算看着这个孩子长大,只记得是个活泼跳脱的性子,如今才知她原也有冷静睿智的一面,和她姐姐如出一辙。
前世,清懿的身边并没有这个妹妹,这一世,兴许是清懿改变了她早夭的命运,才让妹妹得以长大。但是清殊方才口中的“系统”,让他不由得心生疑窦。
这个妹妹,真的是原本就早夭的那个吗?
“回答你之前,还请四姑娘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袁兆道。
清殊:“你问。”
袁兆目光藏着探究,缓缓道:“你来自何方?”
倘若是寻常人问,清殊一定会回答浔阳。
可她心里清楚,袁兆问的不是这个。
清殊怔愣数息,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平静道:“另一个世界。你可以理解为数千年后的未来。”
袁兆果真沉默了很久,可清殊却没有在他眼中看到质疑和震惊,反倒显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平静。
“到你了,你究竟知道多少秘密?”清殊问,“我姐姐重生了一次,那袁先生你是否也是如此?”
袁兆这回没有迟疑,直接道:“是。”
“项连伊的能力,究竟是今生才有,还是前世便存在?”
袁兆垂眸,迎着少女注目的视线,他像是想到什么,眼底闪过晦暗。
“前世便有。”
短短瞬间,清殊如醍醐灌顶。
在清殊已知的信息里,姐姐前世在后宅备受折磨,经历许多苦难,那些找不出痕迹的陷害,在此刻都有了答案。
一时间,她压抑不住愤怒,“那你既知道是项家女的手段,又为何眼睁睁看着我姐姐受苦?你既然薄情寡恩,如今又何必作出这副模样?”
袁兆眼睫低垂,无人知晓他眸中的沉暗。
随着少女一声声的指责,前世的记忆如雪花纷飞,一片一片钻入脑海。
是新婚夜莫名突然降下的长公主旨意,原本的娶妻变成纳妾,他去宗祠亲手改谱牒,手指被利刃割得鲜血淋漓,她的名字却怎么也刻不上。
从那夜陡然诡异的情形开始,他发现背后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推动着所有人走向既定的命运。
可他不信怪力乱神,更不信所谓命运安排。
两年时间里,他几乎是拼命地筹谋,完成老师遗愿后,力求在朝廷漩涡里脱身。
但是项天川似乎能料到他的每一步棋,直到变法失败,袁兆也找不出谁是叛徒。
直到某天,对方突然找上门,想要以婚约为筹码展开和谈。
那时第一次,袁兆注意到了项家女,项连伊。
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让姑娘家误会的事情,所以更不明白此女执念从何而来。
项连伊见到他时,眸光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光亮:“袁郎君可还记得我,那年我第一回进京,途中马车坏了,遇到山洪,幸得您相助。”
那时,他记得自己十分坦诚:“抱歉,不记得了。”
其实他说了假话,他过目不忘,自然记得某次的偶发善心。因为姑娘的遭遇让他无端想到清懿,举手之劳的事情,不值一提,更不想因此让姑娘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