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栩能听到,那边厮杀的声音,妖兽的嚎叫,短兵相接的碰撞声,但长渊说了会来,那就一定会来。
她在原地等了须臾。
真的只有须臾,满身是血的长渊便出现在天边。
那一瞬间,许栩有些失神。
她想:别人的意中人是盖世英雄,驾着七彩祥云,而她的意中人,是条红白锦鲤,骑着一把滴着血的剑,如同活阎王似的,来了。
等等,意中人?
许栩大骇,这是什么惊悚的想法,她赶紧晃了晃脑袋。
跨越物种的恋爱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怎么了,”长渊见她脸色奇怪,还以为她受伤了,“你被袭击了?不应该啊,这里的营帐大家应当保护得很好。”
然后就把她像八音盒似的,拎着后脖颈在原地转了三圈。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的仔仔细细。
“看着……挺正常啊。”
“我当然正常了,你是不是打架被驴踢脑袋了,”许栩从他手中逃脱,“我找你来,是为了这些药水。”
她指着地上两个木桶说:“用极冥草调配的解毒药丸如果每人一颗肯定是不够,但是我把它们做成了药水,虽然药效低了点,但是大家都能喝上一点。”
长渊这时候,才发现了方才就闻到的巨臭来源。
他还在想呢,是谁这么没有素质,打仗这么紧张的时刻,居然在主营大小便。
原来是极冥草啊。
他想起了灵缇秘境石神吃下这种草的样子,瞬间那张俊美的脸就变成了菜色:“你确实……必须喝下去?”
“我不是质疑你的医术,我只是觉得,有些弟子可能喝下去之后,嗯……”
会死。
真的会呕死。
许栩摩挲着下巴:“是有点难以下咽,这样吧,就用它涂遍全身,渗透进皮肤里,应当也可以。”
听上去也挺恐怖的,但是比起喝下去,稍微能接受点。
长渊点头,知道这个时候能有解毒药就不错了,太过挑剔就该死了:“好,那我去给大家分发。”
说罢,深深看了她一眼。
“你在这好好待着,放心,只要我活着,主营的防线就不会破。”
许栩的心,怦地炸了一下。
看着远去的锦鲤。
她无数次地默念——
“物种隔离,种族跨越,人鸟殊途。”
她的极冥草水发下去后,众弟子在使用之前,是经历过心理挣扎的。
这味道……
和在身上抹翔有什么区别啊!
他们合理怀疑,在杀空妖兽之前,自己会先被臭死。
一群人犹豫不决,长渊并没有劝说,只是众目睽睽之下,挽起袖子,将药水抹在胳膊上。
“剩下的,我找个隐蔽的地方抹吧。”
当众脱裤子啥的,他还暂时做不到。
他之后,来自灵兽峰的几人,默不作声地上前,化为兽形,直接打滚将药水抹遍了全身。
“我师妹的药,呕,再臭也是好药,呕。”
说罢,便带着一身臭气再次去战斗了。
昆仑宗其他弟子见状,也紧随其后,每人用水壶带了一点药水回去涂抹,随之便是千玄机门,再之后是各大宗门,宗族,小门小派,散修。
没有任何慷慨激昂地演讲和劝说。
药水就在这里,你用或者不用,自己地选择罢了。
最后,所有人都带了点药水离开,两个大木桶空空荡荡,在地上摆着。
一个时辰之后,战场转换,原先属于修真界整装的地盘被邪修占领,他们站在两只木桶面前,怀疑人生。
“修士也需要恭桶?”
“卧槽,他们吃的什么,居然这么臭?”
“可这恭桶干干净净,却又奇臭无比。”
此时,一个前线的小卒跑回来报告:“老、老大,大事不好了!”
“慌慌张张的,”那人呵斥道,“又出了什么事?”
小卒脸色蜡黄:“那群修士都疯了,他们在身上不知道抹了什么东西,比我老家的旱厕还要臭,我们擅长近战的妖兽都无法靠近他们,闻到就直接吐晕了。”
“!!”那人大惊失色。
万万没想到,这群修士平时看着懒洋洋的,关键时刻如此豁的出去。
“为了赢,他们居然如此没有下限?”
“更可怕的是,”小卒急急道,“低阶妖兽的毒对他们一点作用都没有了,甲石兽喷出的毒液他们不怕,反而把甲石兽臭晕了一大片。”
“岂有此理,这些人太没有武德了,”那人恨恨道,“我亲自去看看!”
小卒愣了愣。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们是邪修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