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头紧锁,明显有心事。楼晏的开心也被冲淡了,好像他不管怎么努力,姽婳的眼里都不会再有他。
这种认知让他很无力,像在灵魂里生根发芽,好像来过千次万次,在他一开始做错后,就永远失去了姽婳。
楼晏狼狈移开眼,单身撑着跳上马车,再抬头他已经收拾好了所有心情:“车上备了你喜欢的糕点,你尝尝,是不是当初那个味道。”
姽婳这次注意到了小案上有她喜欢的桂花糕,“扔掉。”
睹物思人,只会让她想起亓官芜。
楼晏沉默,哑着嗓子问她:“你想扔掉的是糕点,还是我?”
姽婳上下打量他一眼,楼晏把委曲求全演到了极致:“你想听实话?”
“当然是你啦,实现点就把姽婳还给我。”扶涯也跟着跳上车,他额角红了一片,原本刘海能挡住,他眼下都把头发都梳上去,正正好露出伤口。
楼晏这才如梦初醒,“方才是我想多,你不要往心里去。”
然后他一挥袖,小案上的所有糕点都消失不见。
见此,扶涯又闹了,他不喜欢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小秘密,把他完全隔绝在外。
他坐到姽婳身边闹她,“你看看,楼晏他嫉妒我好看,故意想毁ʝʂց我的容。”
“我嫉妒你好看?”楼晏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冷笑出声。
被夹在中间的姽婳现在一点儿都不欣赏这出闹剧,她在楼晏嫉妒的眼神里把住扶涯的肩膀:“现在变回黑狼。”
扶涯有点茫然:“为什么?”
“因为我想靠着你休息。”不,实际上是因为他太烦了,话很多,如果他不说话,她楼晏完全没有一丁点交流,能不说就少说。
扶涯俊俏的脸一红,还没等姽婳捕捉到他眼里的羞涩,他立马变回一头巨大的黑狼,跳到姽婳身后,让她靠着自己睡觉。
原本姽婳只打算闭目养神,可是闭着闭着,就真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她来到幽冥界,这里天色灰暗,路上的行人只有一个白茫茫的影子,还没有脚。路中央开满了红色的引魂花,这条路的尽头是幽冥河,它能鉴别灵魂是善是恶。通过幽冥河,灵魂就依次进入十个审判殿。
梦里亓官芜一直在这条路上徘徊,他面容疲倦,眼下的青黑快要大过整张脸,看上去下一秒就要熬不住,姽婳尝试喊他,但他听不到姽婳的声音,一直在幽冥河附近徘徊,口中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姽婳想细细地看,可是踏在幽冥界里,她的存在就像是屏蔽了一样,不管她怎么呼喊亓官芜,他就是不为所动听不到姽婳的声音。
她越待也越觉得刺骨的寒冷,幽冥界都是这样的吗?亓官芜是砸怎么在这鬼地方待这么久。
看着亓官芜的身影走远,姽婳再一次追了上去,“亓官芜你给我站住。”
但这一次也让她失望了,亓官芜跨过她跨不过的幽冥河,背影一点点离她远去,消失不见。不管她怎么努力喊他想让他回头,亓官芜都对她置之不理。
姽婳突然觉得很难受,兴许是她从来没有被亓官芜这么对待,所以也受不得他的一点冷遇,也有可能是因为她被坑来这个世界这么久,还没有哭过一次,此时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蹲在地上哭,好像要把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这时候,亓官芜从她身后慢慢走过来,扶着她站起来,一边温柔地哄着她一边给她藏掉眼泪:“哭什么,再哭眼睛肿了就不好看了。”
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姽婳的眼泪瞬间忍不住,哭得越来越凶。
亓官芜也没有半点不耐烦,一直耐心哄着她,“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了,你想哭多久,我就陪你多久。”
姽婳抓着他的衣襟:“你不是走了吗?我刚刚……刚刚那么叫你,你都不理我。”
亓官芜语调危险:“那你现在知道我的感受了吗?不管怎么找你,这天上地下,怎样都没有你的音信。你现在知道我的难受了吗?”
搁着泪眼,姽婳看清了亓官芜的装扮。这不是亓官芜,这是奚芜。
姽婳连连后退。
奚芜不怒反笑,冲她招手:“过来,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姽婳想逃,但脚却被路两旁的引魂花箍住,寸步难行,只能眼睁睁看着奚芜靠近她,替她擦掉眼睫上的泪珠。
“看,跑什么,最后还不是乖乖落入我的手心了。”奚芜笑道,慢慢把姽婳揽进怀中。
她竟然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