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会……”
姽婳索性走过去拉着他的胳膊,“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会死行了吧,赶紧走磨叽什么。”
亓官芜不说话了,脸上不太好看,但还是任由身形比他小两三圈的姽婳拉着他走了。
“为什么?”亓官芜这时候知道追问了,“你对我好是为了什么?”
这就是对他好了?姽婳自认她没做什么,亓官芜根本没给她发挥的机会,这些日子的相处最多的就是他在看书,而她在旁边捣乱撩闲,还给他扎小辫,只是陪着他。
姽婳决定再试一次,她停下,亓官芜也跟着停下。
“因为喜欢你。”姽婳看着亓官芜,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所以不想你受苦,不想你被欺负,懂吗?”
骗人……亓官芜不想拆穿了,他不在乎姽婳喜不喜欢,只知道她知道所有还愿意和他待在一起,这就够了。
一直没丢掉的杂草被他放在姽婳头上,“走了。”
山路不好走,好在他们出城没多远,绕路走了没多久后,就回到了皇城。
快要过元节,即使是晚上,街上也很热闹。大红的灯笼、沿路两旁的摊贩、街上川流不息的人。
姽婳拿金钗换了银钱,“说吧,喜欢什么我都买给你。”
虽然这钱是亓官芜家里的,但这不妨碍姽婳请客。
亓官芜不理她,看着几步外的一对母子出神,姽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衣着朴素的妇人在擦她孩子身上的细雪。
她擦了多久,亓官芜就看了多久,没半点不耐烦。
这就超出姽婳的知识范围,她生来无父无母,体会不到这种感情。
亓官芜察觉失态,“走吧。”
“等等。”姽婳拦住他,去那妇人的小摊上买了一只木鸟,走过来递给亓官芜,“给。”
哄小孩的玩意儿,但他应该没见过。
外面天冷,但姽婳把木鸟紧紧攥在手心里,递给亓官芜的时候还有她的体温。
“不是喜欢这个,走吧。”
亓官芜知道她的用意,想护着他的心情罢了:“好。”
然后自然拉起姽婳的手。
“这位郎君,给你娘子买支钗吧。”有大娘招呼他们。
姽婳:“我不是他的……”
亓官芜:“我的钱都在她那儿。”
大娘愣了一下,笑意更深,“你们是我见过最郎才女貌的一对了,小娘子,你有这样的郎君好福气啊。”
“不,是我有福气。”亓官芜从摊上挑出一支花形珠簪戴在她的头上,又找了几支,都是花。
姽婳不喜欢花,也讨厌别人给她送花,这次心底竟没生气嫌恶,“好了好了。”
赶在亓官芜把小摊上所有珠簪都放在她头上之时,姽婳拉住了他:“好了好了,走吧。”
亓官芜任由她拉着走。
没走几步姽婳和一小孩擦肩而过,“糟了,钱被抢了。”
可她是妖,就算那孩子躲在人堆里她都有办法找到他。
“走,万一这些小孩是被坏人控制。”姽婳拉着亓官芜追到了ʝʂց破庙。
亓官芜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所有命运艰难之人她都要庇佑吗?他就不是最特殊的那个。
“这次多,快数一数。”
“希望天天都能有这么多。”
都是童声。
姽婳不藏了,直接拉着亓官芜走进去,幻视一周都是衣着破破烂烂的小孩。
她稍微动动手,钱袋就飞回她手上。
“还想逃?”
“姐姐,你放过哥哥们吧,我愿意被你带去报官。”
声音细若蚊声,小姑娘挣扎着从草席上起身,她脸上有一道火烧的疤。
不只是她,这里的女孩都是如此。
圣上荒.淫,喜欢从民间选美女,而这些女孩进了深宫没有根基,死得悄无声息,所以毁容是最好的避祸方法。
“我生了病,又和家里人在街上走散,他们偷钱都是为了我。”
稍大点的小姑娘还在拦着她不让她往外走。怕也不是和家人走散,而是被丢掉,世道艰难,命苦之人经历的磨难更多。
“算了吧。”姽婳递过钱袋,却被亓官芜拦住攥在手心。
她的东西,只能对他好。
然后在姽婳怀疑的视线里,结下玉佩递给小孩,“拿这个。”
小孩们看他动作,愣了片刻,不敢过来接,等了好一会儿,胆大的才过来接下,姽婳还没反应过来,就给她跪下磕头。
不字还没说出口,穿着黑甲卫的士兵就破庙围住,接着慢慢走出来一个身着华服、满脸胡子的人。
亓官芜把姽婳挡在他的身后。
“九殿下今晚可真让老臣好找。”
来人是邵大将军邵震,亓官芜的舅舅。
“九殿下果真爱民如子,连这等该被抹杀的蝼蚁都要体桖照顾,那既然如此,还请十殿下乖乖和我回府,不然今晚……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