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爱就这么善变吗?
姽婳心中窃喜,不过还是装没事人,“将军还有事?”
这一声将军点醒了亓官芜,他想要的此刻尽数摆在眼前,不能因为一时的意乱情迷放弃大好前途。
“卑职告退。”
他最擅长用理性控制感情,可这么理智的人却在转身临走时心脏像被针扎一样。
亓官倩还问了一句:“那些画像里,你没看上一个?我刚刚瞥了几眼,都是相貌极好的郎君,看来这些老不死的为了让你生下带有他们血缘关系的孩子以此来达到某些目的,下得手挺狠啊,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放过。”
这话又在亓官芜心里狠狠扎了上几针。
不过……他是姽婳亲自选的,且相处的这几年里,后宫只有他一个。
这些年里只要他愿意软下来和女帝说话,亓官芜嫌弃地瞥了眼那些画,女帝喜欢的人早就是他。
这么想着的亓官芜才好受几分。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已经陷入名为爱的囚笼。
甚至为了屏蔽这些事情对他的影响,亓官芜认真地挑选起了这些画卷。
但……一幅画都没挑出来,给出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
比如李大人家的长子身高不过六尺,却在资料上填了七尺,再比如张大人家的次子明明早年丧妻,却又在资料里写上未婚。
资料没作假的,他又觉得这些男子肩不能提手不能挑,比如姚大人眼角的红痣一看就没福气,不能给陛下诞下优秀的皇嗣。
总之,只要亓官芜想,再完美的人都能被他鸡蛋里挑骨头挑出一堆毛病。
等到各位大臣看到朱批拒绝的理由后,肺管子都被气炸了,但对象偏偏是亓官芜,他们又无计可施,连在背后骂他一句丧良心都不敢,生怕被他的黑甲卫盯上。
但这不行啊,前朝后宫都被他亓官一家独大,他们这些人还吃什么喝什么。
所以,在各位文武百官的强烈请求之下,名为赏花但实际上是给姽婳准备的相亲宴开始了。
日子定得太着急,这天格外热。
姽婳躲着烈阳坐在长廊里,听着耳边聒噪的蝉鸣,在内心把先开口要办百花宴的李大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么热的天,御花园里的花都被晒得半死不活,她赏哪门子的花?还是对影自怜赏她自己?
简直有病。
“陛下可让臣好找。”
姽婳趴在栏杆上,转身一瞥,是姚宴安。
他此时身着一身月白华贵,拿着一把扇子,站在回廊的拐弯阴影处,发丝一半被一顶白玉冠收好,一半散至腰间。见姽婳看他,他笑了笑,眉眼如弯月。
明明该是个风光霁月的公子哥,但和着他眼角的红痣,姽婳突然想到了狐狸精。
见姽婳打量他,姚宴安越发落落大方,行完礼之后朝姽婳走过去。
“姚大人今日为何来这里?”姽婳问道。
她没记错的话,今日是给她的相亲宴,这个热闹连亓官倩都不愿意凑,说天太热早早就躲起来,这姚宴安出身簪缨世族,没有参加科考被举荐入朝,平日里总一副笑眯眯模样,见人见事既不拒绝也不答应,但偏偏交给他的差事都能办的非常漂亮,是个深不可测之人。
姚宴安停在一个既不疏离,又不亲密正当好的距离,“那当然是想……”
不着调的语调转而变得低沉而笃定,像在蛊惑着不知事的少女:“想进陛下的后宫。”
姽婳愣了愣,回想起这人在原著里和亓官芜是好兄弟,后期亓官芜初当政时被骂窃国贼,挽回声誉这事可是姚宴安一手操办的。
今日又做了这种事,姽婳呼得朝后仰,这人该不会有病吧?唯恐天下不乱的那种。
“陛下当心。”姚宴安稍稍往前一步,折扇合拢挡在姽婳的脑后,又是这样一个不过分亲昵也不过分熟稔的距离,巧妙地不至于让姽婳讨厌他,又不至于没有存在感。
像是排练过许久。
见姽婳无碍,姚宴安收回折扇,“陛下。”
姽婳:“为什么啊?”
这年代还有人不想在前朝谋官职想跑进她的后宫?
奇葩——这是她对姚宴安的评价。
姚宴安抬头看天,姽婳也跟着看了眼却看到了半片屋檐,将蓝天分隔两方,一半放逐于阴暗,一般归于自由。
她又听到姚宴安这么说:“因为我立志成为陛下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