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安。”小太监请完安将他带至餐桌旁:“陛下吩咐做了新的,说您喜欢。”
兴许是再过不久就要重获自由,他第一次没有抵触这贵妃称号。
等走到桌旁,亓官芜步伐顿了顿,这桌子上的佳肴……他是真喜欢。
姽婳她居然用了心。
“陛下是花了心思的。”他的想法和小太监的话同时在耳边响起,ʝʂց一声比一声响,震得他心脏发麻。
“娘娘还请坐。”小太监拉开绣墩,头一次见主子和陛下没吵起来,他这等做下人的也高兴。主子得宠,他们的日子也好过,“你管理整个后宫和管理军营相差不大,更何况陛下的心里只有您,今晚在这等了两个时辰都没一点儿不耐烦。”
姽婳等两个时辰是因为她先甩掉我走了……按照往常,他应该在心里反驳这些。
可今天……罢了、马上就要走,他懒得再争这些,况且,兴许陛下对他的兴趣早就消失殆尽。
“陛下的心里没有我。”亓官芜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把这句话说出口。
“那会?”小太监笑起来像个胖乎乎的瓷娃娃,“整个皇城都知道,陛下只心悦贵妃娘娘您一个人。”
亓官芜有被取悦到,嘴角微微勾起又想起他很快就不是贵妃,又变得不高兴。
亓官芜啊亓官芜,就因为她给一鞭子又给一甜枣,你就忘了她是咋样欺辱你的吗?
没忘,怎么敢忘?折了他的羽翼将他关在后宫里,每日都欺负他折磨他,这些事情他这一生都不会忘。
越是这样想着,另一个被压抑着疯狂的想法就越要往外冒——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爱他。
都是因为——字字句句如同玉珠落玉盘一般落地有声,都是因为爱他。
一切以爱的名义做出的荒唐事,好像就有了能被轻易原谅的理由。
不管别人怎么想,亓官芜他自己信服这个缘由。
这下亓官芜心底里对姽婳的恨意,淡上了那么两三分。
细数着近日以来姽婳的变化,亓官芜多想眼前的姽婳不是原来的女帝,可桩桩件件他验证过的巧合,又在嘲笑他的无知。
头疼,亓官芜脸上的戾色在看到桌上的菜肴后好了几分,但也只是好了几分。
翌日。
姽婳拉着亓官倩为了生不生继承人这件事在朝堂大吵一架之后,冷笑着放出了大杀器,她决定让亓官芜官复原职。
朝堂上冷一瞬后,热闹得跟菜市场一样,这下子不爽从姽婳的脸上转移出去。
呼——姽婳长出一口气,这下子她觉得心情舒畅多了。
开心。
“万万不可啊陛下,从古至今还没有后妃当政的传统。”
他们正想用古训来压制姽婳,反正以前都是那么干的,只要踢到古训就等于踩上了女帝的小辫子,让她无措。就连坐在屁股底下的龙椅都冷得惊人,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名不正言不顺。
但群臣不知道的是,女帝的壳子已经换了,姽婳是个擅长外耗别人的人。
“是的,古训确实没有这种特殊的例子。”姽婳假装她也很为难,假装她也非常难办。
所以呢?就乖乖安生点吧。
群臣还以为看到了希望,“还请陛下三思。”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收回成命是不可能的,她选择把事情弄得更糟,让他们头疼去吧。
“所以朕决定,重新大选后宫,让亓官将军发挥更大的价值,扩充我朝疆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这么办了。”
黑压压的大殿死一般的宁静之后瞬间爆发。
“不可啊陛下,万万不可啊陛下。”群臣高呼着,仿佛被派上战场的人是他们。
姽婳板起脸,相爱的人都相似,她不威自怒的样子和亓官芜非常像,非常能镇得住场子。
姽婳:“怎么?孤说的话不管用是吧?那你们说说,这都该怎么办?”
她声音冷得像寒铁,谁都不敢上前说个法子。
“孤以女子之身登上皇位也是从古至今前所未有的,怎么?要孤当场自尽以正古训吗?”
还没等他们说不,姽婳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阴恻恻道:“如果孤自尽,你们这些臣子多数都要来给孤殉葬,让孤看看,是李大人合适,还是苏大人更妙?”
被姽婳点到名的几位大成双腿战战跪下来,抖得像陀螺。
亓官倩开口:“臣以为,陛下此举圣明。”
姽婳这才有个笑模样:“那就这么办,你们啊,别天天盯着孤的后宫惦记孤生不生孩子,多放眼四海看看边疆和百姓,能真的替孤分忧,别辜负头顶的乌纱帽,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