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曦满足地道谢,马上出院门想去寻李自牧。李自牧昨夜刚来探望过他,今早应该还在府里。将军府里没多少下人,竹曦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在前院找到了李自牧。
同在前院的还有陈信与一个不认识的生人,看样子应该是做生意的。
因为方便训练的缘故,将军府的前院被改造成很小的练武场。此时的李自牧正在练箭,那个商人在和他攀谈,陈信则靠着院墙站在不远处。
那商人对李自牧的箭术颇有敬佩之意:“将军箭术了得,百步穿杨,实在是好!”
陈信手里把玩着箭,习以为常道:“那是,想当年将军还在皇家书府时,那箭术都比得过皇亲国族不少,那时就连今上也对将军的箭术赞赏有加。”
“今上!不得了不得了!传闻将军与今上一同在书府同过窗,这等荣耀可是天大的恩赐!”
“不止今上,还有………”
“陈信!”李自牧出言打断了陈信的放言高论,陈信叹了口气,闭上嘴。
竹曦还在院外纠结要不要打搅他们,李自牧却先察觉到竹曦在院门外。
竹曦一个人无聊,且今日谈的也不是什么机要,便喊竹曦过来。
竹曦也没什么忸怩的,直躺躺地拄着拐杖走进来。
那个商人也是第一次见竹曦,看见他的脸,两只眼睛瞬间就直了,对着李自牧询问:“怪我眼拙没印象!这位是?”
李自牧目不斜视地拉满弓,一支箭正中把心,动作干净利落:“我家小夫人,才来的京城。”
说罢叫人在他旁边又添了一张椅子,让竹曦坐下。
那商人连忙朝竹曦作揖:“鄙人姓朱名财,在这京城做采买生意。”
竹曦点头应答,不过他没有坐下,而是不自觉地又向李自牧靠近几分。
朱财身形圆润,打扮虽豪阔但看上去有些土气,看上去也是从地方州来的京城。
朱财心底也在暗暗盘算,这是什么小夫人,明明就是个男子啊?而且眼熟得很,貌似在哪见过,虽说长得好看,但李自牧正正经经的堂堂大将军,竟也好此道?
不过在朱财这个商人眼里,管他是男的女的,只要能借机攀附得上,往后的生意不就好说了?
先前为了找门路,他也没少花功夫。哪知将军府铁桶一个,油盐酱醋一个也灌不进去。
偏偏京城所有的大生意,都要过长公主的目。将军府的账从来也都是她在打理。想要在京城扎根,将军府必须是头一条路。
想到这又不禁点头哈腰。
“怪朱某没准备小夫人的见面礼,真是唐突。在下也是前些日子才来的京城,才知道什么叫人生地不熟。”
朱财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方帕,擦干额角渗出的汗。
李自牧放下弓箭,接过陈信递来的汗巾擦手:“见面礼就不必了,朱老板方才说人生地不熟,不知是从哪来的京城。”
“在下祖籍沐州,自然是从沐州来的。”
李自牧眉头一皱:“沐州?”
竹曦觉得意外,他已经许久没见到同为沐州的老乡,不由插了句嘴:“我也是沐州人。”
朱财刚才还在想是哪来的熟悉感,这么一说全解释通。都是一个州的,保不齐就在哪里遇到多看了两眼。
如此说来,关系不就更好搭上了嘛。
“难怪我见小夫人觉得亲切!在沐州,我们是不是有过一面之缘?”
竹曦又摇摇头,彼时他还是个小倌,若是真遇见,也只能是在花街柳巷的地方。就算是真的,也不好在牧哥面前提起。
朱财又觉得不对,若是真的见过,竹曦一头金栗色头发,照道理应该印象更深,不会只有这么一点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他表面上又笑道:“贵人多忘事,小夫人不记得也正常。沐州山好水好,这地灵人就杰!当真是一表人才!”
李自牧不想听这些奉承话,旁边的陈信也闲不住多喝了几杯茶,现下估计是想送客了。
竹曦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连连答谢。朱财也留下几句寒暄的话,赔笑着和李自牧道别。
送走朱财,陈信才又打起精神,乐呵呵地朝李自牧使眼色,李自牧也自然明白这是在问他和竹曦的事有没有结果。
陈信这人虽然长得斯斯文文,但天生有蛮力,脑子也转得快,可谓是李自牧身边的一把好手。
与其说二人是上下属关系,倒更像是并肩作战的兄弟。所以兄弟的事,也是陈信的事。
李自牧没理会陈信使的眼色,陈信又转头看竹曦,后者倒是没有藏着掖着,神色倒还算怡然。
“昨日牧哥才说,不会抛下我不管的。”
昨日白天陈信在时,李自牧没有出现,那定然是晚上陈信走了,李自牧才回来见竹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