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娘听后掩面而笑:“公子说笑!她们的意思是你就乖乖坐着,她们编你头发玩!”
竹曦一听原来不是要剪发的意思,就也没计较,乖乖让她们摆布。
那些小婢女就一拥而上,细细地看竹曦的头发,不由惊奇:“好看好看,在太阳下还会发光诶!”
“笨!什么发光!这叫反照!”
“就你懂得多!多分我编一点!”
几人虽然嘴上叽叽喳喳难停,但手上动作倒熟练,给竹曦编了一头的麻花辫,看上去像个虎刺猬,不怎么好看。
不多时,那些小婢女毕竟是小孩子心性,玩一会儿也就腻了,她们和竹曦道了谢,往别处去找乐子。
等她们走后,蕊娘说笑着给竹曦拆了不少的发辫,又重新梳顺。留下几个编得比较好的垂直耳后,看上去整洁不少。
这一折腾,半个下午都过去了。蕊娘又往府门口的方向看,照理说去校练场来回时间也差不多。可是陈信还是没有回来。
蕊娘盘算着时间,再看看被饿得皮包骨头的竹曦,心生怜悯,说道:“正好厨房的菜准备得差不多,要不还是先吃,边吃边等。”
竹曦欣然答应,拄着那根拐杖和蕊娘一起去厅堂。等菜摆上桌的时候,陈信才终于重新出现在府门口,他牵着马,汗涔涔的样子好像跑了不少的路。
蕊娘拿了帕子给陈信擦汗:“怎么满头大汗的?将军人呢,他回来吃饭吗?”
陈信接过帕子,大步流星地往餐桌的方向走。朝竹曦的怀里扔下一包袱的小点心。
这些一看就是李自牧买的,挑的都是甜到齁人的口味,别人不爱吃,但竹曦觉得还不错。
“原本是一道要回来的,但是半路又传旨意,要将军进宫面圣,估计晚饭得在宫里吃。”陈信坐下喝了几口茶,才缓下气。
竹曦小心翼翼地探头问:“那……那牧哥知道我回来了吗?”
“知道知道!他可高兴呢!还让我安排这安排那,可算把我使唤得够呛。”陈信脸上是止不住地笑,竹曦这些年跟着他们出生入死,早就把他当自家战友。
知道他平安归来,哪有不开心的道理。
竹曦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了地,不管怎样他还是能见到李自牧,这一趟没白来。
陈信拿起筷子就夹菜:“吃饭吃饭!饿死我了!”
将军府没有繁琐的规矩,既然李自牧不在,又没有外人,在小厅凑一桌吃个饭还是很方便的,没什么条条框框的规矩。
桌上都是些家常菜,看上去美味可口。竹曦没好意思多夹菜,一直埋头吃白饭。
陈信素来知道竹曦的性格,知道他是不敢多吃,就给竹曦夹了块猪棒骨头,让他别客气。可是竹曦不太知道这一根骨头有什么可吃,摆弄半天也不知道从何处下嘴。
陈信看到后又拿一块骨头做样式:“这吃的是骨头里边是骨髓,很鲜的,用筷子一戳就出来。”
竹曦没见过这菜,是因为从前他过得不算好。从前他做小倌的时候,因为嘴笨,不会说俏皮话,又不会讨客人欢心,经常被克减饭食。
后来跟着李自牧去打仗,吃的也是糠菜烂饼。索性李自牧不嫌弃他,还对他照顾有佳。有时候情到浓时,也会听到一两句李自牧的爱语,竹曦觉得这样就很满足。
竹曦就着这一桌子的热菜吃了顿久违的饱饭。只可惜没有见到李自牧,也不知道他何时能归。
吃过晚饭,天也逐渐暗下来。陈信和蕊娘带着竹曦往将军府的后院走。临到一处水边小榭才停脚。
蕊娘掌灯,将屋里的烛火点亮。房间布置得很雅致,木架子上摆放不少的玉器。竹曦虽然不懂这些,但也知道肯定价格不菲。
地上满满铺着的是毛绒绒的地毯,踩上去软软的,也不觉得冷。
陈信回头想要对竹曦讲话,却瞧见竹曦弯着腰要脱鞋,连忙将他拉起来:“这毯子你直接踩就好,穿鞋不碍事。”
竹曦迟疑地点头,这么好的毯子就这么被踩,总有些不适应。
陈信继续说:“往后你就住这,这可是将军府最好的院子,要置办什么都是一句话的事。今天就先歇着,明天等将军回来再细说。”
这么说,今天怕是见不到李自牧了,竹曦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向两位道谢,陈信与蕊娘也表示不再打扰竹曦休息,毕竟舟车劳顿的,竹曦一路赶来也累。
床被都是今天刚晒的太阳,竹曦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将被角掩好。又将桌角的小灯吹灭后,屋里陷入黑暗与沉寂。
窗外靠近小池塘,蝉鸣声响,风也凉。竹曦迷迷糊糊地枕着胳膊睡着了。
竹曦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李自牧教他刀剑,教他礼数,又教他为人处事之道。面对这样将他护在身后的李自牧,竹曦很难不对他生出别样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