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岂不是得送贺礼!还得裹上红布,我看村里人都这么贺新婚。上个月王大婶家的小女儿结亲,别人都送红鸡蛋。”
“等等,你背着我跑去看人结亲?”李自牧似乎偏离了话题。
竹曦一愣,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他只是没见过与人结亲的场面,好奇想去看看罢了。自己又没结过亲,难不成还不能看看吗?
这可真不是事啊!竹曦正这么想着,忽而被一块红布头蒙住了头。他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要揭:“李自牧!”
“别动,”李自牧握住了竹曦扒盖头的手腕,笑道,“你都看人结亲了,怎不知这是什么?”
竹曦的脸瞬间红透了,他想起来,这似乎叫“喜帕”,是等晚上新郎官来掀开的。掀盖头之后嘛,就是他如今夜夜与李自牧干的那事。
李自牧松开他的手腕,就要去掀他的红盖头。竹曦咬牙切齿道:“可现在是白天!”
“白天怎么了,不是有个词叫白日宣淫嘛!”
竹曦忍无可忍,隔着红盖头一拳打在了李自牧的鼻梁骨上。李自牧顿时疼得弯腰扶墙惨叫,鼻血直流,再不敢在竹曦面前造次了。
距离陈信的喜宴越来越近,李自牧收拾了菜园子,买了辆牛车,与竹曦一道儿上京。
他们骑着牛车抵达将军府时,院内已然摆满了酒桌,准备好过几天开席了。
陈信的嘴笑得都合不拢,他擦了擦手上洗菜的水,将两人迎进府门:“牧哥,托您的福,我还真就能娶到漂亮媳妇,真是八辈子修来的好福气。”
竹曦也笑道:“新娘子呢?”
“在堂内呢,长公主殿下也在,说是来添些嫁妆的。”陈信挠了挠后脑勺,怪不好意思的。
竹曦闻言,捧着贺礼去了堂内,宋澜婷果真在与蕊娘闲聊,地上全是她送的贺礼,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竹曦的这一小份倒显得拿不出手了。
蕊娘并不认得竹曦,还是宋澜婷先开了口:“他是李自牧的小夫郎,叫竹曦。”
再见蕊娘,竹曦心中泛起波澜。在这一世,他们并不相熟,但竹曦知道,他们之间的缘分远不止于此。
竹曦将手中裹着红布的木匣子递给蕊娘:“这是给你们的新婚贺礼,都是小本买卖攒下的,添个彩头。”
蕊娘行礼收下,笑盈盈地看着他:“多谢小公子,公子看着面熟,像是在哪见过。”
蕊娘明察秋毫,想来是看出了竹曦的眼中的情绪。一旁的宋澜婷敲了敲桌面,柔声道:“可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人生总是这样,去而又见,见而又去的。说不准你们还真见过,竹曦,你说对吗?”
竹曦听了宋澜婷意味深长的话,也配合地点点头。有些事,不说破,反而没那么多琐事了。
喜宴当日,两人的婚事办得隆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主家有喜事。李兰庭坐在主桌前,看着前来祝贺的人络绎不绝有些心不在焉。
宋澜婷在她身旁坐下,为她沏了一壶花茶:“怎么,我送你的话本又看完了?”
这正中了李兰庭的心事:“殿下还记得那位名叫老鱼居士的人么,他许久不曾写书,也不知是发生何事了。”
宋澜婷宽慰道:“写话本凭的是灵光,或许他只是暂时封笔罢了。不过这样的人才,不写还真是可惜了。”
不过嘴上虽这么说,宋澜婷还是将此事放在了心上。她叫来侍从,暗声吩咐道:“去查查老鱼居士的底细,阿姐要看他的话本,本宫亲自登门求他写也便是了。”
侍从很快退下堂,着手去查。喜宴仍然在进行,蕊娘一身红色嫁衣明艳动人,陈信也是身姿拔擢,郎才女貌,十分相配。
两人刚拜完天地,忽而府门前有人叫喊。李自牧与竹曦担心有人闹事,先一步去了府门前。
原是先前买了竹曦瓜的老道士领了个蓬头垢面的瘸腿乞丐,说是要来将军府寻人。
寻谁?李自牧缓缓走近那人,虽然那人满脸的尘土,但他仍旧一眼认出。
吴解。
是吴解回来了!
李自牧的泪水夺眶而出,冲着堂内高喊:“小满!他回来了!”
吴小满三年来日日夜夜所盼的人,最终平安归来。思念犹如藤蔓,爬满了她的心房,如今终于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她也不顾吴解满身的尘泥,紧紧地抱住了吴解。只是吴解笨拙地想回抱住小满,却目光呆滞,像是呆傻了。
老道士眼见有一面之缘的竹曦,便向他们说道:“这人是从西边来的,不过别的他也答不上来,只说是找将军府。”
小满仍旧将父亲抱在怀里,泣不成声:“无碍,无碍!只要他能活着,他能活着便好,我只求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