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就瞧见白栩倚坐在门边,支楞着一条大长腿,挡住那些想要往里涌的人潮。他漫不经心地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棒棒糖,撕开糖纸,舔得滋溜响。
裴海叶第一个冲上去,伸头往院里张望。
“工作人员都在?栩哥,你又做了什么,让牛导他们跟你家搭伙吃饭?你们把整只大鹅都炖了,我们吃什么?你大长腿收一收,让我进去呗!”裴海叶口水哗啦啦直流,赶忙抹抹干净,讨好地蹲在白栩身边商量。
白栩嘴里包着棒棒糖,脸颊鼓起来一块,含糊不清地说:“阔以,交一千积昏。”
“多少?”裴海叶差点没把舌头咬掉,然而院里的味道太香了,他又抹了抹嘴角,指着自己的脸说,“你好好看看,是我啊,你的好兄弟裴海叶!就为一顿饭,你忍心收我一千积昏?”
白栩撩着眼皮瞅他,又睨了睨一旁的裴安群,点点头:“没错,就是你,好兄弟!要不是你的话,我收两千。”
“嘶!”裴海叶牙疼。
院里的香味愈发霸道,大鹅已经炖上了,鸡肉正在下锅,节目组还贡献了一条黄河大鲤鱼,白江山正指挥牛冲天做糖醋鱼,令人胃口大开的酸甜味儿在空气里爆开,叫人口水直流。
裴安群早饿得前胸贴后背,狠狠一拍儿子的背脊道:“给他给他,不就一千积分么,比你喝西风强!”
不等这边交易完成,他以百米跨栏的姿势,帅气从白栩腿上跨了过去。
谁知刚落地就被白江山抓了壮丁,被安排去给牛冲天打下手。
裴安群:“嘤嘤嘤!”
很快鲤鱼也下锅了,丰富的味道层次分明,酸、甜、咸、鲜,搭配着油花爆开的滋滋声,简直是一场嗅觉和听觉的无上享受。
不少附近的居民都端着碗围了过来,就着这味道吃自家朴实的家常小菜,那滋味儿也不错。
郁明诚混在人群中,原本还准备观望,这会再也控制不住,走到白栩面前笑道:“栩哥,刚才听见你跟裴海叶说,一家一千积分是吧,给,这是我们家的。”
“你听错了,我说的是一人一千积分。”白栩眼皮都没抬。
郁明诚又不是裴海叶,待遇当然不一样。
郁明诚笑容一僵,他总共才剩两千四百积分,吃完这顿,明天怕不是要喝西北风?
他心念急转:“栩哥,能不能少收点?要不这样,我就进去捞我家那份鹅肉,不碰其它的。”
“不能。”白栩将长腿抬高一些,很明显,就是坐地起价。
可郁明诚能怎么办呢?吃的都在白栩院里,他又不能把白栩揍一顿。
回头看看已经饿得没力气说话的老父亲,他咬咬牙:“好吧,一千就一千!”
交了钱,进到院里,照旧跟裴海叶父子一样,被白江山指派了任务。
烧菜进度飞快,眼看就要开席了。
白秋帆和谢牧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俩积分少得可怜,估计连小院门槛都碰不了。只能想法子曲线救国,可怎么救也有讲究,两人抱着脑袋冥思苦想。
闻泽见此情景也乐了,拽着陆且大步向白栩走去。他俩积分多,就算白栩翻倍也不怕。
结果还没走近,就只白栩说:“八千。”
“啥?”闻泽差点没咬断自己的舌头,“刚才不还一人一千么。”
白栩点点头,笑得一脸灿烂:“没错,你一千,他,七千。”
他从嘴里拿出棒棒糖,“啵”的一声,用晶晶亮的糖体指着陆且。
闻泽倒抽凉气:“为什么呀?”
白栩站起来,漂亮的眼眸眯起,嘴里轻轻喷出甜腻的水果味儿:“他比你好看,他是天王,他值得更多。”
每说一个字,闻泽的脸就绿一分,心脏遭受惨无人道的碾压。
要不是白栩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就相信这些话了。
可偏偏,白栩一面说一面伸出粉红的舌头,轻轻舔舐棒棒糖,显然是在报飞机上棒棒糖的仇。
然而,闻泽深知,天王口袋里根本拿不出八千积分。
呜呜呜,他惋惜地瞥了眼院内,小声同陆且商量:“反正你一向过午不食,要不你给我一千积分,让我进去照顾陆憨憨得了。”
照顾陆憨憨?到时候指不定谁照顾谁呢。
陆且没理他,古井般幽深的目光笔直落在白栩脸上。
白栩眯着漂亮的眼睛微笑,清澈的眼底满是挑衅,夕阳的光影变幻,他眼里似有碎金在流淌。间或,他伸出粉嫩的舌,在棒棒糖晶亮的糖体上轻轻一卷,滋溜一声,牵出一缕诱人的银丝,甜味儿混在肉香里,转瞬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无端地,陆且想起了顽劣的小狐狸。
它炸着一身漂亮的毛发,明晃晃地踩在陷阱上,傲慢又嚣张地激怒眼前的人类:“这是陷阱,你敢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