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同辅胡子都要立起来了:“胡闹!”
谢恒:“我说真的!这做正直的朝臣就得时刻端着,我不行,我嫌累得慌,随心所欲的大佞臣最适合我!我披着佞臣的皮做着忠臣的事儿,我自己爽了又对朝廷社稷有益,双赢!”
阮同辅真是被谢恒弄的没话说了,“你这小子总这么多歪理!”
谢恒嘿嘿笑着。
阮同辅:“我跟你一起去刑部。”
谢恒没拒绝,乐呵呵地点头。
刑部尚书就是刚刚在御书房跟谢恒呛声呛得最厉害的那位严瀛洲严大人,出了名的刚正不阿。
谢恒知道阮同辅说要跟他一起去刑部是担心严瀛洲会为难他找他不痛快,老爷子就是这样,嘴硬心软,很多事情不开口,却会默默地去做。
好在严瀛洲虽然不待见谢恒,但既然陛下让谢恒审问安乐王,这是按流程办事,严瀛洲也不会故意为难谢恒。
原本严瀛洲是想升堂审问安乐王,但谢恒说堂上的气氛实在太严肃了,他直接去大牢里问宣翊就成。
严瀛洲不是很明白,公堂上的气氛严肃,那大牢里气氛就很亲和了吗?
但不管怎么样,严瀛洲还是按谢恒说得办了。
安乐王是皇亲国戚,有单独关押的牢房。
走到牢房门口,谢恒转身对严瀛洲和阮同辅说他自己进去就行了,免得人太多安乐王会紧张抵触。
不等两人反应,谢恒就直接一个人进去了,还把看守牢房的牢头也给赶了出来。
严瀛洲更加不明所以,转头问阮同辅,“阮大人,您说定国公这是要做什么?他就有把握单独跟安乐王谈一定能问出银款下落?”
阮同辅捋了把胡子,“眼下也只能相信他不是吗?”
严瀛洲沉默了,阮相没说错,他用尽办法都没能撬开安乐王的嘴。
其实他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安乐王一定要收住这笔钱,他自己都要死了,这笔钱自然花不了。至于安乐王的儿子,哪怕安乐王府被抄家,他也该知道皇家不会让他儿子饿死。
而且有这么一笔钱对于一个刚满周岁却失去父亲和家族庇护的孩子来说未必就是好事,安乐王不至于想不明白。
但不论如何,安乐王守口如瓶,他没有办法,这会也只能相信谢恒。
这会正是十一月底,天气寒冷。
牢房里阴暗潮湿,哪怕有阳光能从高处的气窗照进来,但冬日的太阳总是没什么劲头,软软的温度柔和的光芒,驱散不了牢房的阴冷湿气。
谢恒就待了这么一会便很不舒服了。
早知道就该先回去披一件披风再过来。
宣翊靠坐在墙角,大概是为了尽可能地抵御寒冷,他身上裹着破旧的棉被,暗色的被面给人一种湿冷的感觉,身下是拢在一处的稻草。
昔日金尊玉贵的安乐王,这会就穿着一身看起来脏兮兮的白色囚衣,身上尽是用刑拷问的伤,蓬头垢面,如同一个乞丐一般缩在墙角。
“安乐王。”
谢恒喊了一声。
宣翊像是听力不大好,又或者是故意的,没给出任何反应,连头没抬一下。
谢恒也不生气,解下挂在腰上的荷包,颠了两下,有哗啦啦的声音,里面装满了瓜子。
他边嗑瓜子边说:“仙鹤来的炒瓜子味道真是一绝,我最喜欢这个五香的,颗颗饱满,还很入味儿,听说这是白掌柜的独家炒瓜子秘方。”
宣翊终于抬起头。
瘦削的脸,冰冷的眼神看着谢恒。
谢恒笑了,“陛下恩宽,虽然要判处你死刑,但会封你的嫡子为郡王,自此养在宫中,你不用担心雅凝郡主会为了自己的儿子而抢夺属于你儿子的东西。”
宣翊眼珠转了转,但还是没说话。
谢恒勾起嘴角,似乎并不意外宣翊冷淡的反应。
“白仙仙也是死刑。”谢恒轻飘飘地吐出这句话。
宣翊却陡然面色一变,扶着墙壁踉跄地站起来,“本王才是主谋!”
谢恒:“所以呢?”
宣翊抿了下干白开裂的嘴唇,他受了刑,身子有些撑不住,但还是坚持站着,仿佛这样在与谢恒说话就能多些底气,说出来的话能更让人信服。
“我是主谋,她只是从犯,我已认罪,你们没必要杀她!判个几年监禁也就够了!”
谢恒笑了:“大瑾律法是你写的吗?你说判监禁就监禁?白仙仙是从犯,但不是被逼迫,甚至当初暗楼的建立也是她的主张,拐卖人口填充暗楼也是她在操持,你以为这些罪名你都能揽得过去?你的死刑跑不了,她也一样!”
宣翊微微喘着粗气,这会就好像被激怒了的野兽,狰狞地盯着谢恒。
谢恒:“老实说我很意外,最初我以为你跟白仙仙之间没什么感情,最多就是以肉体关系来加深合作联系,但听说你坚决不肯说出最后一批脏银的下落,我便知道你心里是惦记她的,很惦记,甚至超过了你的儿子,你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