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若昙提点道:“也许,他想要的便是这样的结果呢?”
听了他的回答,刚才还叽叽喳喳有许多问题的许娇河顿时不说话了。
她心想,如果黑雾真的是扶雪卿,他前端数度觊觎纪若昙的《惊剑册》,并为此咬着自己不肯放手……说不定自己体内那突然消失不见的控魔印也是他种上去的。
眼下她逃命到了欲海,扶雪卿的地盘内,要是再跑到极雪境中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总不能刚叛出云衔宗一天,就丢脸地马上被抓回去吧?
与小命相比,许娇河想要变强的、蠢蠢欲动的心脏又蛰伏了下去。
她心中不愿,眉梢眼底的情绪便怎么也掩藏不住。
纪若昙看出她的顾虑,解释道:“对于雪魔而言,极雪境固然是他们的出生地,但无极之雪就相当于一味至补之物,接触时间过长,他们整个人都会兴奋异常,稍有不慎还会爆体而亡。”
“所以除了必要的疗伤和回去祭拜先人坟墓,扶雪卿不会出现在极雪境。”
他的话让许娇河心安些许,但也仅仅是些许。
她用手撑着下巴,做出沉吟之色,时不时偷偷抬眼睨向纪若昙。
过了半晌,才试探着说道:“那我们取了极雪境的灵剑碎片回来,夫君真的能想办法帮我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倘若纪若昙真能化腐朽为神奇,让她这废灵根之身不再做案板上的一块鱼肉,冒险也不是不可以。
继许娇河沉默之后,她的问题也让纪若昙陷入肃然的状态。
望着青年刻意收敛表情,冷淡而秀美的侧脸,许娇河有些惴惴不安。
他可是纪若昙……他应该不会为了达成目的,而欺骗自己……吧?
许娇河很想多问一句,但纪若昙不想回答的事情,谁也不能强迫他开口。
她只好耐着性子等着。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纪若昙才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缓缓点头道:“我有办法。”
许娇河纾出口气,脸上也再度恢复了笑意盈盈的模样。
她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为了掩人耳目,还是夜半时分。”
纪若昙道出这句话,忽而转头对她道,“既要去极雪境,除了扶桑花以外,还需准备一些防身之物,你把手上的灵宝戒打开,我替你挑选一些,以免届时发生情况手忙脚乱。”
许娇河的灵宝戒中藏着许多东西,大部分都是纪若昙派人送来的,她看也不看一股脑存入了其中。
只是若想在危急时刻立刻找到需要之物,许娇河的心中必须知晓对应符篆灵宝的名称模样,如此灵宝戒才能将其顺利吐出,否则只能打开整枚戒指,费劲地一样一样寻找。
事关自己的安危,许娇河忙不迭地照做。
她取下戒指,放在纪若昙的掌心,然后看纪若昙手指一动,解开了灵宝戒的封印。
淡淡的结界之光,照亮了光线不甚明晰的室内。
纪若昙向来沉稳的双眸,亦被结界的光亮辉映得增添了几分昳丽的华光。
许娇河靠在灶台的旁边,安静等待着纪若昙从中取出极雪境一行需要的符篆和灵宝。
只是她等着等着,蓦地想起那里头还有不少她拿来消遣的话本杂书。
万一被纪若昙看到……免不了一顿说教。
许娇河连忙扑了过去,按住开启的灵宝戒,另手挽住纪若昙的胳膊,对他讨好地仰着面孔笑道:“夫君,你需要什么东西,吩咐我去找就是了,怎好劳烦你呢?”
“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了。”
纪若昙收回专注的视线,转而将目光落在了许娇河缠着自己胳膊的手臂上。
他摊开另一只手掌,掌心凭空而生一叠厚厚的符篆,“这些给你。”
心底发虚的许娇河赶紧将它们接了过来,说道:“这些都是极雪境里头用得到的吗?”
“不是。”
纪若昙极黑的瞳孔与她对视,“这些是敛息和暗攻的符篆,你去将它们贴在木屋的墙壁和院落的篱笆上,我再在屋内布置一个剑阵,想来这样也便能安全不少。”
“哦好……啊?不对,不是出发去极雪境需要的东西吗,怎么又变成了贴在屋子里?”
“极雪境的准备工作简单,这是控火珠,驱动它便能帮助你融化雪片和冰层,也能够驱赶极雪境中成群结队的雪枭,这是明视镜,戴上它就不会在茫茫雪原中被一尘不变的白色灼伤眼睛。”
纪若昙抬起被许娇河挽着的右手,将两样东西递到她的眼皮底下,“我观那木屋的衣柜里,也有过厚实的冬衣和裘裳,你出发前再穿上就是。”
纪若昙没提起话本的事情,也不知是没看到,还是看到了装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