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个机会,我不会给他机会靠近你,这太危险了。”赫连煜一口否决。
秦乐窈抓住他放在自己耳侧的手,轻声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有谁是一辈子防贼的,还得一劳永逸。”
冬至之后没多久便是小年了,在这种合家团圆的时节,街上的行人都比之前的少。
上京城的城防太严,连带着皇城周围的一圈壁垒都是固若金汤,奚梧玥手上没有通关文牒,他没法混进去,只能一直守在相对松散的涯城中,隐姓埋名,静待时机。
奚梧玥年幼时候的十数年都是在街头巷尾盗窃抢劫度日,即便是后来被姜槐序找到,也是整日躲躲藏藏地逃命,除了去楼兰战场带兵,他从没干过什么能养活自己的正经营生。
这种平淡如水的日子让他生不如死,像一刀刀的钝口拉在身上,对秦乐窈的憎恶也到达了顶峰。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她,现在他该是在那九五至尊的宝座上,坐拥天下。
只差一步,明明都已经只差一步了。
奚梧玥没法再回到楼兰去,他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将自己这些所有的痛苦,千百倍地还给秦乐窈。
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机会来得如此之快,骁骑将军的夫人在上京城选不到合适满意的粮食种子,要在涯城和孟州等地寻找供货的商家,整个涯城的商贩都能参选。
奚梧玥得到消息的那一整晚都没有睡着觉,在脑子里反反复复地预演计划,直至天明。
来自上京城的马车抵达涯城的这一日,街角的缝隙里,阴森憎恶的目光像一条藏在水沟中的毒蛇,盯着前面从马车里出来的那个裹着紫色披风的女人。
是秦乐窈没错,而且她只带了两个护卫一个车夫。
她将涯城的商贩聚成了市集,开设摊位,仔细甄选着,并且将最终能看得上眼的用布袋包了样品,带去下一个城市作对比。
从涯城到孟州中间隔着一段不近不远的山路,官道都比别处修得迂回狭窄。
马车沿着山脚行进着,车里的秦乐窈半撩着车帘,她也在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奚梧玥如果真想报复她,必定要选在离上京城近,并且消息不算闭塞的地方,像涯城、孟州、淮水城这几个地方都是不错的选择,但若说是挨家挨户的盘查,势必会打草惊蛇,让他缩回偏僻处捉不到人。
唯有引蛇出洞。
秦乐窈不信他能忍得住。
但这一路上却是一番风平浪静,一直到进了孟州的大门,都没有遇上个什么特别之处。
对此秦乐窈也不心急,反正后面还有几个城州,她不指望能运气这么好的一击即中。
结果孟州出来之后,仍然是无事发生。
时间已经是接近年关了,尽管上京城周围合适的城州有七八个,但她若是大过年的还在外面选种子,显然也是反倒会叫人起疑。
进到淮水城之后,车夫询问道:“夫人,咱们下一站去哪?若是路途远,属下就去驿站换两匹好马。”
秦乐窈思忖后道:“不去了,眼看着要过年了,你去跟淮水城的商贩们都通传一声,这是最后一站,选完了我就回上京去了。”
若真是她料错了奚梧玥的脾性,这孬种没有胆子来找她报复,也只能是等到年后开春再做打算。
就这样,秦乐窈的一行人从淮水城出来时候,便踏上了返程的路。
马车平稳地行驶在官道上,秦乐窈坐在里面闭目养神,在经过一处山脚之时,野林子里陡然窜出来一群大黑狗,狂吠声将马儿惊得四蹄乱走,车夫一番驱赶无果之后两个护卫都跳下去打狗。
林间一声哨响,一只黑皮犬竟是直接跳上了车架来,吓得车夫哇哇大叫:“夫人小心!!”
秦乐窈尖叫着从气窗跳出去,一边大声嚷嚷:“怎么回事!快把这群狗给赶走!”
马车挡住了护卫的视线,一个黑影迅速逼近她身后,在秦乐窈的惊叫声中用力捂住了她的口鼻,直接将人拖着往旁边的山坡滚了下去隐蔽起来。
“夫人!夫人??”待到护卫和车夫转过来找人,哪还有秦乐窈的踪迹。
“坏了,夫人不见了,快,分头去找!”
坡下的树丛里,秦乐窈瞪着一双眼,看着越来越远的几个护卫,摇着头拼命地想发出声音来,但却是被那只粗糙的大手捂得严严实实。
“惊讶吗,臭婊子。”
直到确定外面的人已经走远了,奚梧玥才狰狞着在她耳边阴狠出声。
“你以为仗打完了,你的好日子要到了?”他的面部肌肉抽搐着,失去了表情的控制,“老子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啊,就等着有这么一天,能剥你的皮,拆你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