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寅一边说,一边搓着手。
还是寒冬,前段时日又下了雪,苏寅在门口受了不少冻,那大氅都盖不住他肥胖的身躯。
“一万两,这事儿,二叔和祖父说过了?”苏婉禾手中握着暖炉,佯装惊讶。
苏寅最怕苏老爷,在他成家之后,因其不争气,还会被罚跪祠堂。
突然听到这样说,苏寅面露难色:“婉儿,你也知道,你祖父从前就不喜欢我开赌坊,若是告诉他,将他气病了就不好了。”
苏寅油嘴滑舌,苏婉禾是她的侄女,总以为血浓于水,这丫头孝顺,不至于见死不救。
“一万两可以,但是二叔需要将赌坊转让出去。”
这赌坊是亡命之徒最热衷的场所,不太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日后若是摊上了大事,惹上了人命的官司便麻烦了。
“你!”苏寅握了握拳头,没想到这小丫头的嘴这么硬。
转念想到自己没有什么可以帮自己的人,苏寅忍下一时之气,堆起满脸的笑意来:“婉儿,你先把一万两给二叔,事后二叔再找个熟人转让。”
“不可,二叔直接把赌坊的契书给我,我托人帮你转卖,卖的钱我不会要二叔一分。”
苏婉禾的语气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苏寅一看她淡定的神色就来气。
跟她那个死了的爹一样,说什么都是为苏家好。
不过,都是要顾忌侯门的面子罢了,假正经。
苏寅见在苏婉禾这里讨不到好处,再也绷不住脸上的笑意,怒气冲冲离开了。
这种事情,苏寅三天两头就会发生一次,他心术不正,既不是做官的料,也不适合从商,要不是苏老爷提前有了准备,否则苏家迟早败在他的手上。
苏婉禾最担心的莫过于苏寅惹出些别的事情,就叫陈伯派人将人盯紧了些。
转眼间,到了冬猎,上京中勋贵人家的娘子都被邀请了去。
侯府不喜招摇,马车落在最后,苏婉禾让云枝准备了不少糕点与瓜果,还有御寒的狐裘。
距离皇家猎场大概有三十多里,每年晋帝会协同臣僚在此处待上几天。
路途颠簸,马车算得上暖和,热腾腾的暖炉放在苏婉禾的怀中,不一会儿,就染上了薄汗。
她将车帘卷起,一阵风吹来,散了室内的沉闷。
窗外的雪已经停了,漫山遍野银装素裹,亮的逼人眼。
路上还能听到被车轮压出的“咯吱”声,以及逐渐接近的马蹄声。
玄黑色高头大马慢悠悠踏步而来,好似就只是巡视而已,那样漫不经心。
苏婉禾看风景的视野突然被来人挡住。
裴珣身披玄色大氅,在苏婉禾的马车前停下,与她的笑靥如花对视。
这种时候,苏婉禾该避嫌的,刚刚看风景的心思瞬间都淡了下来,及时收了笑,将半卷的帘子拉上。
裴珣淡笑一声,也不气恼,翻身下马,周策迅速跟在身后。
马车顿了一下,轻微摇晃,苏婉禾不明所以,紧接着就看到裴珣躬身上了马车。
还是在这样明目张胆的时候,他生得高大,宽敞的马车顿时变得狭窄起来。
“殿下,让人看见了如何?”苏婉禾语气有些急,将人推了推。
她怎么抵得过一个男人的力气,被人一把拉了过去,直接放在膝上坐着。
“不会的。”裴珣将苏婉禾的手抓起来,放在手中,替她暖了起来。
苏婉禾这个时候没有心情去注意这些,皇家狩猎,身边人多眼杂,她是真的害怕被人发现。
“殿下如何就这样笃定?”
裴珣看到苏婉禾又气又急的神色,将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你马车四周都是孤的人,谁有那个胆子敢议论孤,再说,这么久不见了,想不想孤?”
裴珣将苏婉禾手中的暖炉放到桌上,云枝和映月早就已经识相地下了马车。
刚刚出行的时候,裴珣就已经看到了苏婉禾,当时他站在高台之上,将目光落在苏婉禾的身上,谁知人家为了避嫌,直接将头转了过去。
裴珣心中此刻是存着气的,一手抬起她的下颌,亲了上去。
清冽的气息传来,裴珣为了不让人从怀中溜走,探入苏婉禾的唇齿之间,含着她的唇将人一点点缠着。
许久未见,裴珣才刚刚沾了她身,才知道自己有多想这只小狐狸。
“说不说?不说孤继续了。”
裴珣扬着桃花眼,温热的呼吸落在苏婉禾的脖颈上,除了一只手放在苏婉禾的腰上,另一只手也没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