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咳了咳,毕竟理亏在他:“孤吩咐人去买,你不要担心。”
周策夜里走在街上,看着沿路已经关闭的铺子,一时间犯了难,虽然不知道心衣是什么,但应该是女子要紧的东西,否则殿下也不会让他连夜去买。
这里不比上京,沿途的铺子因为流民关了不少,且仅有的几家店铺,也因为害怕不敢开门。
好不容易看到一家绸缎铺子,周策走上前去,还没跨过门槛就被拒之门外。
“客官,我们打烊了,您到别家去吧。”
周策走着纳闷,再路过一家铺子时,那人正要关门,他直接将人拉住:“就买些东西,很快就走。”
绸缎铺的老板看到他腰间的佩刀,瞬间禁声:“爷,那您……可要说话算数!”
“那是自然。”
周策自小跟在殿下的身边,对女人的东西实在不懂:“老板,什么是心衣?”
老板拨着算筹:“爷,这便是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人带到那里,指着那些花花绿绿的布料。
“可有什么讲究?”周策拎ʝʂց起一片,心中纳闷,就这小小的一件,不知道要穿在哪里。
“爷你这就不知了,女子爱美,即便是心衣,也要用最好的布料,太过粗糙,太厚都不行。比如这件鸳鸯戏水,最受年轻小娘子的喜爱,用的布料也是上好的蜀锦。”老板说得起劲,将周策从上到下打量一眼:“不知爷是买给谁的?是娘子,还是……”
“帮我家主子买的,老板你只要推荐最好的便是。”
周策一说,老板便立刻明白了,但看眼前的人气度不菲,以为周策是不好意思,但还是连忙应答:“好好好。”
老板将周策手中的布料放下:“爷跟我来,小的还有珍品,包您满意。”
苏婉禾拿到裴珣放过来的一个包袱,看男人已经离开,才打开。
只是一瞬,她的脸便红得滴血。
她何时看见过这样的心衣,只听说过曾经有一些上京的大户人家有些特殊的癖好,会让人穿这个。
苏婉禾看了外面气定神闲的男人,觉得他就是故意的,从里面挑出了一件尚能穿的,将其余都扔在了美人榻上,包袱散开,她觉得太刺眼,又将被子扔了出去,刚好盖住,眼里看不见了心思才受了回来。
裴珣等了一刻钟,想到便是再慢,苏婉禾也该收拾妥当了。
他从屏风走来,回应她的是苏婉禾侧过去的身影。
“就寝吧。”
裴珣刚刚坐下,就看到苏婉禾朝着里面挪了挪,似乎还带着些情绪。莫非是因为他扯坏了她的心衣,所以不高兴了,可是他已经赔给她了。
“禾儿,怎么背对着孤?”裴珣软下了声音,试图讨好苏婉禾。
“殿下,我有些累了。”苏婉禾的声音迟疑了一会才传过来,身子也没见得转过来。
裴珣知道,女人的性子总是娇些,还是要耐心哄着,他将苏婉禾的身子转过来:“让孤抱一会儿。”
苏婉禾陡然面对裴珣,转瞬就想到他买来的心衣,虽说是他吩咐让人,但那是他的人,到底是明白他的喜好,才会如此。
“怎么不盖被子,小心着凉了。”裴珣摸着她冰冷的侧颈,起身就去拿被子,看到床上的被子都被堆在美人榻上:“怎么都在这里?”
他一把掀开,看到下面已经被盖住的花花绿绿的东西,拎起其中的一个系带,刚好露出那薄如蝉翼的布料,裴珣眉头皱了皱:“这是心衣?”
苏婉禾以为他明知故问,忍住脸红,但更多的是想要将他骂一顿,可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嗯。”
“为何这样薄,孤记得你穿的分明不是这样的。”
裴珣手中打量着衣服,却也没有放下。
苏婉禾的脖子都红了,不知道这男人是不是故意这样问的,他出身宫廷,什么东西没有见过:“殿下不知道吗,宫里的美人们不少喜欢这样的款式。”
“宫里的女人喜欢什么样式的,孤怎么会知道,孤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心衣,可是这般薄,在冬天不冷吗?”裴珣想到此处,决定要好好嘱咐周策一番,苏婉禾的身子不好,尤其怕冷,折磨薄的心衣自然是不成的。
苏婉禾听到裴珣这样说,现在才明白他确实不知。
她只是听说这些年来身边从没有一个女子,如此看来,确实是真的。
“殿下不是累了吗?不如我们先就寝吧。”苏婉禾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
彭阳县接连下了几天的雪,今日总算晴了,倾斜的阳光透过支摘窗照在苏婉禾的脸上,她睡得沉,驱散了一连几天的疲惫,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裴珣已经不在了,她看着周围的环境和身上的衣服,知道自己不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