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催情的药了。”
李牛搓着手趁机欺近她,眼里露出动物般兴奋的精光,满嘴秽语:“三娘,你就从了我吧,免得等下受罪。”
丁若溪躲闪不及被他拽到了胳膊,她忙要再次躲开,可对方却如牛皮糖般恬不知耻的要过来亲她的脸,见甩不开,抬脚发狠的踢近旁的紫檀木桌案,“哗啦”一声脆响,盛满饭菜的碗筷从桌案上滚落撒了一地,接着侧身在地上一滚,捡起饭菜里的一片碎瓷,朝李牛脖子处掷去。
众人甚至看不到她是如何动作的,只听一声惨叫,刚还拽着丁若溪衣袖的李牛,捂着喷血的脖子轰然倒地,如柱般的鲜血从他脖子碗口大的伤口漫出,淌了一地。
剩余两人吓得面色发白,愣在原地。
丁若溪衣袖和裙摆上溅满了血,她扶着身后的房门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如惊弓之鸟般警惕的盯着两人,一字一顿道:“若你们再敢往前一步,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两人果然不敢再上前,不知其中哪个人慌乱拍门,抢出门去。
静谧的院落仿佛被掷如一颗小石子顿时活络起来。
一旦他们引来了除了李氏之外的人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可偌大的镇南王府里谁能救她?能帮她?
丁若溪惊恐万分,眼泪糊了满脸,她绝望的低着头咬着自己手背痛哭。
就在这时,一张温润的脸庞猝然撞入脑海中,来不及细想,甚至不需要思考,下一瞬,她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强撑着哆哆嗦嗦的身子抢出房门。
夜里更深露重,肩头被露水打湿一片的秦用,快步走到后院的书房,压低声音对桌案下翻开兵书的苏会禀告道:“郎君,三娘那边出事了。”
苏会握着兵书的手一顿,撩起眼皮看他,示意他继续。
秦用嘴唇蠕动了下,似是难以启齿。
苏会显然失去了耐心,将视线收回继续盯着兵书,嗤了声:“做什么吞吞吐吐的。”
秦用硬着头皮道:“属下不好说,丁三娘现在就在门外,她说有要事要见您一面。”
话音方落,一道纤细水红身影未经通传踉踉跄跄的从门外跨进来,刺鼻的血腥味霎时盈满整个房间。
苏会微不可查的皱眉,抬头。
下一瞬,便见丁若溪浑身是血的站在他跟前,她右手掌心握着半片碎瓷片,鲜血沥沥拉拉的从掌心涌出滴在地上,她却仿似毫无所觉,如玉般白皙的脸上毫无血色,只抖着唇紧紧的盯着他。
见他望过去,她身子仿佛终于承受不了重压般颓然跌坐在地上,手中紧握着碎瓷片“啪”的一声滚落在地。
苏会这才看到她身上不仅染满了血,甚至发丝上,耳垂和颈子上都有,喉头不由发紧,放下手中兵书,眼睛紧紧的盯着她,面上却波澜不惊的淡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脆弱不堪的人儿摇摇晃晃的直起上半身,以额头抵着地,如风中的一株被夜风吹垮的兰花被折了腰,抽去了一身傲骨,凄凄切切的哽咽道:“求长兄救救我。”
第24章
随着话音落下, 屋中仿佛被融入了寒冰,周遭的空气似也跟着凝固了。
秦用悄声退出屋子。
昏黄的烛光映入面容清隽的男人眸底,似一簇幽光, 晦涩难辨。
在近乎压抑的沉默里,男人握着书卷的修长手指轻叩了下, 发出极轻的“哒”的一声外, 再无别的声响。
丁若溪仓惶奔来求救时大脑早已乱成一团,近乎是依着求生的本能才站到这里,此刻见他态度不明,心头那根紧绷的弦越来越紧, 压得她几近不能呼吸, 匍匐在地的细弱身子抖若筛糠, 吐出的话也断断续续的,她先将近些时日的遭遇说了, 并道:
“今夜, 婆, 婆母不顾我的意愿, 不但逼迫我和别的男人生孩子,还给我下药,甚至不惜.........”
丁若溪实在没脸说出那几个字,雪白贝齿不自觉咬紧下唇,直到咬破皮才低泣着继续道:“就在刚才, 他们竟闯进我的屋子,我情急之下才错手杀了人。”
说到此处,少女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在摇曳的烛光下如在风雨飘摇的落叶,但背脊却挺得笔直, 她忽然抬起上身,满脸凄楚的望向他:“我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我不怕死,但我一家老小的性命全握在婆母手里,至今生死不明,我不能坐视不理,才来求长兄。”
少女流着泪膝行几步来到他跟前,“长兄,我求您,求您救救他们。”
苏会眼眸微转。
原来是有把柄落在旁人手里了,她才在走投无路下求到他跟前。
可他早已不是以前的他了,又凭什么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