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会说到此处,眸底闪过一丝冷意。
“可我不知道此事,并没有去见你。”丁若溪喃喃道。
诚然她也没有收到他的任何邀请。
“是,我给你写了信,邀你出府一叙,苏慕凉得知此事,背地里做了手脚,找人模仿了你的笔迹,约我在城外十里铺见面,并把此事泄露给五皇子,五皇子遭你拒绝,恨你落了他的颜面,但又动不了你,转而想要杀了我泄恨,于是将计就计找来了个和你相貌,身形相仿的女子来和我见面。”
当时他收到她要和他见面的信后,欣喜若狂的同时又很忐忑,怕她知道真~相后会恨他,再也不原谅他,于是,赶去赴约时,见“丁若溪”坐在轿子中,只露出一截冷漠的侧颜时,愧疚自责霎时充盈了心间,再不敢上前,只敢停到离她五六步远的位置站着。
同时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犹记得他当时语无伦次的给她赔罪,乞求她的原谅时,女子在轿子中隐隐哭泣,似是伤心至极。
他心里难受极了,想要上前把她抱入怀中好生安慰她,甚至她打他,骂他,恨的捅他一刀也行。
可就在他抬脚上前的那一瞬间,女子气愤混着如释重负的话忽然从轿中传出:“我已知你心意,但我还是不能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他卑微的反问。
“因为我喜欢的人是苏慕凉,而非你。”
女子将轿帘掀开一角,露出半张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在他震惊的目光下,难堪的撇开脸:“你说的事我早已知晓,但碍于你是他的兄长,才一直不好戳破你,今日能得你坦白,我也算了却一件心事,从此之后,我们路归路,桥归桥,再没任何牵扯。”
他大受刺激,自是不信她嘴里说的这番话,上前一把攥着她的手,冷声质问:“你说的可是真话?”
她望着他的目光满是狠毒和坚定:“是,若有违背,可天打雷劈。”
这令他无法接受自己深爱的女子,原来心里一直思慕是自己的弟弟。
霎时,他曾经为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变成了一场天大的笑话。
他自嘲的低笑起来,双肩耸动行若癫狂,看着那狠心的女子令人起轿,舍他而去。
他想过抬脚追上去问她,到底爱过他没有。
但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再把自己的一颗心掏出去,双手放在她跟前践踏,那一刻他觉得他的心碎了。
所以他没有去追,而是转身朝相反的方向离去。甚至在后面遇到声称是她派来的人要杀他时,他都没有抵抗。
最后是秦用把他从血泊中救出,并护送他前往战场。
在战场上那几个月,他每每闭上眼,眼前便闪现她的一颦一笑,反复煎熬他的心神,在无数个深夜里,他不住在心里问她,她为何对他这般狠心?
两人的过往难道对她而言一点都不重要了?
哪怕他在她留下一丁点的痕迹,他也是甘之如饴。
可她派人杀他的举动,却不停再嘲笑他的痴心妄想。
后来,他凭着心里绞着的这股不甘心在战场上活了下来,甚至还在想等搬师回朝时,要不要再见她一面问清楚,好令自己彻底死心。
可还未等他回去,他便接到了丁家败落,她嫁给自己弟弟苏慕凉的消息。
那一刻巨大的挫败感,令他自己彻底死心。
到了最后,他甚至卑微的想两人此生若做不成夫妻,能做一家人也是好的。
可他心里还是隐隐恨她的决定。
于是,他抱着这种既爱又恨复杂难辨的心情,决定将此事烂在肚子里一辈子,再不让她知晓真~相。
丁若溪再想不到,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中途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她震惊的豁然从软榻上起身,急声质问:“可你回府时为何不告诉我?”
若她知道,她定然不会如现在这般境遇,和这般恨他。
苏会眸底猩红一片,舌根抵着后槽牙,艰涩道:“当时你已和苏慕凉成婚,木已成舟!”
“所以你选择把事情的真~相烂在肚子里!”
丁若溪气遏制不住的浑身发抖,胸口剧烈的起伏:“从头到尾,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苏会垂下眼睫默不出声。
心里想着:他想过。
可他更想她过得幸福,所以每每看到她和苏慕凉成双入对的出现在他眼前时,哪怕心里嫉妒的成了刺猬,可依旧没想过去打扰她。
苏会艰涩的低声道:“对不起!”
这句话无疑戳到了丁若溪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