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若溪怔了下,随即心头一暖。
不是因为苏会, 而是她很久没见过林林这么开心了,是她这些年欠林林颇多。
如此想着, 她又问起客栈的事最后怎么处理的。
巧儿无奈的舔~了下唇,又将药碗端起来,小心翼翼道:“大郎君吩咐奴婢,让您先喝完药再与您说别的事,三娘,我看他这次没有以前那么咄咄逼人,万一是知道错了改了呢?”
丁若溪眼前恍惚一瞬,冷静下来的她,其实也有很多话要问他,但两人之间隔着太多的事,她一时还无法面对他。遂低头听话的把药喝了。
巧儿才温声道:“您当日昏过去后,可能是屋主回去后告诉了陈世筠的妻子,不出一个时辰,她便急匆匆的带着几个丫鬟过来找大郎君赔罪,两人在院外不知说了什么,最后陈世子妻子走的时候踉跄着步子,被人扶上马车的。”
说到此处,语气一顿:“应是被大郎君教训了一番。”
陈世筠这几年对她颇为照顾,她已经极力避免了和他接触,可他妻子还是吃味,甚至不惜令人赶她出镇子,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奴婢盘点了下客栈东西,赔了屋主点银子,虽还剩下点银子,可不够我们继续开客栈的,大郎君知道后,索性遣散了客栈的所有人,并令奴婢收拾东西,说要带您和林林回京城调养身子。”
丁若溪落寞的垂下眼睫。
边陲重镇虽好,可大夫的医术却还是比不上京城的大夫,林林又天生体弱总是生病,确实需要好好调理一番,她不能自私到不顾及孩子的身体,可她又确实无法面对苏会。
正纠结着,另一个念头忽然从脑海中窜出,令她精神为之一震。
“五哥被调到京城和屋主来催租的事,可是他背地所为?”
巧儿知丁若溪心中顾虑的禁忌,是怕苏会和之前苏慕凉和王妃对她所为那般,拿着她家人的性命要挟她就范,和他好好过日子,忙帮腔道:“应当不是他所为,三娘,您想想,若他真的想对您做什么?怎会这三年对您不管不问?而且,屋主此次发难是陈世子的妻子对您积怨已久,也是有前因的。”
丁若溪怔忪片刻,自嘲的掀起唇角。
是啊,他若真的想对她做什么,不是她能反抗得了的,随即烦闷的把头撇到一边。
就在这时,车外忽然传来林林欢快的笑闹声:“阿耶,那是什么?我之前怎么没见过?”
丁若溪忙直起身子掀开车帘。
车外白云如织,青山绿地蔓延不绝,含~着青草气的微风袭来,远处山林成片的林木簌簌而动,一片祥和安宁之境,令人只看一眼便心旷神怡宛若新生。
巧儿嘴里说的林林乘坐的马车,此刻从后方追了上来,和她乘坐的马车并驾齐驱,而林林正掀开车窗,双手手肘撑着菱花窗框托腮看着远处天际随风漂浮的巨大蝴蝶。
苏会则坐于他身侧,今日~他穿着一袭松色刻暗纹的长袍,腰间束了玄色锦带,身姿清瘦欣长,看起来如同一块上好的美玉,温润矜贵的直令人移不开眼。
此刻他唇角含笑,顺着林林的目光看去,温声道:“那是纸鸢。”
“膜鼓着日紧,纸鸢得风高,这纸鸢春日里放飞最好,想必是附近村民的孩子放的。”
林林忙巡视纸鸢附近,果然见好几处密林后燃起了炊烟,似是有人家居住。
林林当即兴奋的直拍手:“阿耶,我也要放纸鸢,我也要!”
“现在我们在马车上,就是有纸鸢也不能放,等到了京城,阿耶给你买一个大大的纸鸢,天天陪你放纸鸢好不好?”
在林林的心里,阿耶陪着他做什么事都是好的,自是把这小小的失落掩下,满口答应下来:“好。”话音方落,猝然看到丁若溪也掀开了车帘朝这边看来,林林忙舞动着小手,“阿娘您醒啦,我和阿耶这就过去看您。”
丁若溪刚要说不用,不期然和苏会的视线相撞。
苏会眸底含~着欣喜,动动唇似想要说什么,可在触到她冷淡躲避的目光,眸底希翼转为苦涩,什么也没再说,招手令车夫停车。
林林如花蝴蝶般蹬着小~腿上了丁若溪的马车,一个劲的喊她“阿娘。”并炫耀他最近几日得的新玩意。
丁若溪粗粗一扫,那些东西看着虽小,可尽是价值不菲,可见苏会对他的疼爱程度。心里顿时变得无比复杂,接着眼前一亮,车帘被掀开,苏会入了车厢,还未坐下。林林高兴的拉着他的手,拍了拍丁若溪身侧的软榻:“阿耶坐这里挨着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