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回来那天能请你吃个饭吗?”枕风眠问,问完,又在后面画蛇添足了一句,“就当是谢谢鸿叔那天对我的款待。”
陶醉一听,瞬间有小情绪了,轻哼一声,语气娇俏:“那你请你鸿叔吃饭去啊,请我吃饭干嘛。”
枕风眠被她逗得不行:“行,那我跟鸿叔吃,你在旁边看着。”
陶醉:“……”
啊啊啊她说的真的没错!
岁月最是枕风眠!
最是顽皮!
这晚,陶醉在“岁月最是柔软”呵护里,稳稳入眠。
好像自从他出现,她的睡眠真的好了很多。
也是在这个夜晚,她终于在自己的卧室里,对比着忆起。
——昨晚他卧室的那缕香,复刻的是西府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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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又是长达十个小时的高铁,到达京溪时,还是像上次一样,暮色已至。
枕风眠从高铁站出来,迎接他的终于不再是温润海风,而是熟悉干燥的内陆空气。
其实,只要不刮风,这座城市的冬天还是很讨喜。
近几年,雾霾虽有,但已经不像零几年那么严重,如果去室外,觉得冷的话多穿一些就好,至于室内,已经实现了暖气全覆盖。
最重要的是,这座城的雪景真的很美。
枕风眠这次还挺幸运,到的这一晚,京溪市刚好下了一场雪,第二天醒来白茫茫一片。
想起某个小姑娘最喜欢看雪景,他便拍了张照,给她发了过去。
然后,开车径直去了京溪大学附属医院。
到了医院,停好车,也不挂号,枕风眠便直接上了六楼,然后,在门牌上写着“陆谨闻”三个字的办公室前停下脚步,抬手敲了敲门。
整个过程,就是一正大光明地“走后门”。
很快,里面传来一道清润温和的男声:“进。”
枕风眠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靠窗的办公桌前,坐着一个男人,穿着干净立整的白大褂,面容清隽,风度翩翩。
他关上门,大步走到他面前,把手中的片子交给他之后,才在他对面坐下。
办公室里,陆谨闻一边看着他的胸片,一边关心地问:“骨科去过了吗?”
枕风眠:“嗯。”
“没什么问题,一切都按照预想的在恢复。”处理完自己的本职工作,陆谨闻才转头看向他,语气轻松地问,“工作怎么样?”
“一切顺利,过两天就要上班了,”说着,枕风眠轻挑了下眉,漫不经心地跟他开玩笑,“我告诉你,留给你让我随叫随到的时间可不多了。”
“……”陆谨闻听了,斜过去一阵眼风,心想谁乐意叫你,如果可以,他巴不得他这辈子都不要再跟自己产生联系。但吐槽归吐槽,最终他还是医者仁心地叮嘱道:“知道你们科学家忙起来没有白天黑夜,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一定要注意劳逸结合。”
枕风眠听了,轻嘶一声,曲起食指,扣了扣桌子,看着眼前人,语气挑衅:“你一个医生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种话。”
陆谨闻:“……”
忍无可忍,一抬手,直接开始赶人:“走走走,赶紧走,别在我面前晃荡,烦。”
“你看你这人,真是不经逗,”枕风眠调侃着站了起来,站直之后,才垂眸看着他道,“听说陆太太电影要上映了,我到时候包场,请我们全公司人去看。”
都是真兄弟,说谢总归太矫情,所以,他们之间的所有心意都是直接落在实地。
陆医生心里虽然受用,但语气就蛮傲娇的,轻飘飘看了他一眼,说:“不差你。”
枕风眠:“……”
于是,一挥手,直接开始走人:“得嘞!走咯,不烦陆一刀了。”
看他转身,陆谨闻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等他走到门边的时候,忽然开口叫了一声:“风眠。”
被叫到的人回眸。
陆谨闻对上他的目光,问:“昨天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找到答案了吗?”
昨天早上,陆谨闻打电话让他过来复查,他应下来之后,却没有直接挂电话,而是没有任何铺垫地,忽然问了他一句:“你说,一个人究竟经历过什么,才能把岁月,形容成野蛮。”
那话里的语气,着实把陆谨闻惊到了。
戎马生涯的赫赫空军,即使被迫脱下那身军装的时候,他都没见到他如此落寞过。
可当时,枕风眠站在与他相隔大半个中国的城市,那话里的无措和绝望,像是穿透了时间和空间,具象在了陆谨闻面前。
这则问话,发生在枕风眠给姜素月打电话之前。
从见面到现在,他一直很守规矩,就怕自己会给她造成困扰,尤其是对她过往的窥探,那里面一定埋藏着一些经年累月的伤疤,所以他慎之又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