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等你。”
说完,零点钟声敲响,窗外欢呼声四起,一轮烟火照亮夜空。
新的一年就这样到来。
枕风眠忽然想起刚才,同样充满光亮的一幕。
这晚,姜素月喝得也不少,以至于敲门声都没听到,最后还是临时醒来的姜穗岁给他开的门。
枕风眠进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聊到展望未来这一趴了,姜素月拿起手边的红酒杯,跟陶醉碰了个杯,语气里都是对她未来的希冀:“新的一年,我的醉醉,重回舞台,指日可待。”
却不曾想,未收获同等热情。
那时,窗外的月光清冷如水,淡淡一层落在她肩头,和落地灯一起,勾勒着她单薄却坚韧的身影。
然后,枕风眠就看到陶醉拿起杯子跟姜素月碰了一下。
碰完杯之后,看着月色,来了句:“谈什么指日可待,岁月——”
听到后面的那半句话,枕风眠眉心重重一跳。
因为,他从没听过这样的形容。
从来没听过,有人竟然用这样惊心动魄的一个词,来形容岁月。
绝望至极,却又像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当时就抬头望着天上月,就那样孤注一掷的望着。
语气也是,就那样孤注一掷地说着:
“谈什么指日可待,岁月——”
“最是野蛮。”
作者有话说:
谈什么指日可待,岁月最是野蛮。——陶醉
【追连载还是有乐趣的吧,今天他们和我们一起跨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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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 、海棠未眠
“谈什么指日可待, ”
“岁月最是野蛮。”
当时,说完这句话,她无意识地, 微微侧了侧身。
从枕风眠的角度望过去, 正好可以清晰地看到,她鼻尖上凝着的那一颗泪。
可现在,当那一幕掀过, 她整个人温温软软地枕在他怀里,孤注一掷地问他:“那我再试试,辛苦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即使岁月野蛮, 我也想跟它硬碰硬,冲撞着看看。
枕风眠落在她肩后的手掌一顿, 忽然就觉得鼻酸。
——她在为了他,再次出发。
想到这儿, 枕风眠以手掩唇,极为刻意地轻咳两声, 隐去心中的澎湃情绪, 柔声在她耳边问:“困不困?”
她在他肩上, 小幅度地乖乖点头:“嗯。”
“那抱你去睡觉,好不好?”
“好~”
枕风眠把她抱进了主卧。
刚一进去,陶醉就闻到了一股极为熟悉的香味, 或许是这香味太安神, 还没等她细想出这香味来自哪段记忆,她就已经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这晚, 她睡得极为安稳, 好像只要在有他的地方, 她从来就不会做噩梦。
翌日早晨,怕她醒来会不自在,枕风眠给她留了张便条,便离开家,去了机场。
去机场的路上,他思来想去,还是拨通了昨晚那个给他发“快递短信”的号码,打过招呼,枕风眠便直入主题地问:“我能冒昧问一下,陶醉当初为什么没去做主持人吗?”
姜素月考虑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她毕业那一年,发生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
“具体的我没敢细问,但好像是在一次主持中出现了事故,再加上,鸿叔当时生了一场很重的病,她一下子……”说着,姜素月喉间一哽。
“一下子什么?”
“患上了失声症。”
此话一出,枕风眠感觉胸口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撞击感,那是一种堪比穿心的痛。
他死死抠着方向盘,双腿像灌了铅一样,用尽力气才把车安全停在了路边。
“后来,”姜素月定了定神,才得以继续说道,“鸿叔身体慢慢好起来的时候,她尝试过再次上台,但是不行。”
枕风眠没听懂,蹙眉问:“这话什么意思?”
姜素月:“她看到观众,会有恐惧心理,失声症会复发。”
一句话,让枕风眠心间所有的疑问都得到了解答。
他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她所有的苦练,为何都止步于幕后。
原来,这世间最痛苦的磨砺,不是破茧成蝶。
而是破茧成蝶之后,又被折断翅膀。
而且还是被迫折断的。
四年时间,她是如何抗衡着岁月、撕扯着自我度过的。
枕风眠不敢深想。
但他知道,这一刻的自己,被一阵要命的心疼紧紧攫住。
“但是——”直到姜素月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才回神,“不管再难,她还是鼓起勇气往前走了。”
“前一段,她去京溪参加了朝大的研究生考试。”
“她说——”
“她的梦想,和她的少年,都在那座城市。”
“她想回去找找看。”
-
后来,还是司韫过来接上枕风眠去的机场,他们这次过来,是为了送许知意回京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