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晚没有喝酒,看上去却像醉得不轻,眼神被风吹到迷离。
很短的工夫,又恢复了清明。
再次开口,还是熟悉的一句:“One more time.”
虞笙今晚第二次听话地履行了身为恋人的“职责”,吻完也重复道:“Do you like it?”
这次菲恩给出了肯定回答。
那一双温柔的眼眸,含着无尽的缱绻和暧昧,在灯光照拂下,比最纯粹的宝石颜色还要漂亮,眼尾微曲,是笑着的模样。
之后他们直接回了酒店。
在确认关系的这天晚上,他们没有做|爱,而是安安静静地躺在一张床上,肩膀贴着肩膀,用酒店自带的投影仪放了部电影。
《鬼魅浮生》,一部只有一小时三十二分钟的爱情电影,讲述了一对恩爱的夫妻,因一次意外,丈夫离世。在他死后,他的灵魂没有离开他和妻子共同生活过的家,默默在无人知晓的世界里守候着妻子。
后来妻子决定离开这个痛苦的地方,新的住户来了又走,只有丈夫还守望着这个家,他忘记了很多事,唯一的执念只剩下了妻子离开时藏在墙缝里的纸条。
这张纸条上的信息成为了整部电影最大的悬念,一直到影片结束,也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
电影放映过程中,最让虞笙动容的是一段看似没头没尾的对话:
“I'm waiting for someone.”
我在等人。
“Who?”
等谁?
“I don't remember.”
我不记得了。
“I don't think they're coming.”
但我觉得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虞笙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细针刺了下,被抽走的还有她体内鲜活的细胞。
若非菲恩在这时抚摸她的脸,她都察觉不到自己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她接过菲恩递来的纸,替自己澄清了句:“其实我很少哭,看电影更不会哭,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那粒麦粒肿给我的泪腺施了魔法。”
菲恩揉了揉她的脑袋,隔了几秒才问:“Are you feeling better now?”
虞笙点了下头,下一秒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是菲恩毫无征兆的一个吻。
他眼里柔情泛滥:“这个吻是女朋友的福利,希望它能让你变回虞笙。”
她情绪瞬间变了,乐到不行,还是那句点评:“菲恩,你好有趣。”
非要说有趣在哪,她其实给不出答案。
-
经过商量,虞笙决定第二天下午返回柏林,菲恩陪同前往。
用完午餐,菲恩接到一通电话,不得已临时更改行程,“在去柏林前,我想先去趟莱夫的庄园。”
不是什么刀山火海,虞笙便欣然答应,只是在她照完镜子后,忽然又想反悔,这种抵触情绪,通过她闷闷不乐的神色,直白地表现出来。
那会菲恩已经准备好出发,听到她改口说自己要留在酒店等他回来时,手上的动作一顿,“Sorry.”
他郑重其事地同她道歉,“我应该在出发前再确定一下你的意见。”
虞笙朝他笑笑,用半自嘲半玩笑的口吻说:“你又没做错什么,反悔的人是我,错的也只能是我难伺候的脾气。”
菲恩不疾不徐地接道:“可是我很喜欢。”
短短六个字,自带魔力一般,不费吹灰之力地抚顺了虞笙的炸毛,甚至让她产生了一种她现在的右眼皮全世界最美的错觉。
于是她第二次改口:“我还是一起去吧,戴上墨镜应该就OK了。”
闻言,菲恩低下身子,视线在她眼皮上定格住,轻笑着说:“也可以不戴,一会见到莱夫,就说是我亲肿的。”
“……”
虞笙阴阳怪气地朝他竖起了大拇指,过了两秒,才腾出心思欣赏他今天俊朗的模样。
还是风衣衬衫的打扮,只是米白色的搭配变成了一身纯黑,黑色真丝衬衫最上面的纽扣开着两粒,显得松松垮垮的,露出半截凹陷的锁骨,风衣质感垂顺,剪裁得体,排扣没系,只用一根腰带收着,衬出宽肩窄腰的利落身形,起步时,两条大长腿在风衣下摆里若隐若现。
气质矛盾得过分,几分矜贵,几分放浪形骸,组合在一起,让人挪不开眼。
虞笙光明正大地盯住他看,好半会才想起一件事,“你不是不喜欢莱夫和我接触,这次怎么就改变态度了?”
菲恩答道:“莱夫在男女关系上很浑,但他浑得有底线。”
——只招惹单身女性。
虞笙听懂他的意思,笑了声。
莱夫的庄园在德奥边境,离天鹅堡很近,已经是九月底,叶子泛黄得并不明显,郁郁葱葱的树木连成一片,海拔高的地方云雾环绕,空气潮湿冷冽,裹挟着浓稠的泥土味,在半空能俯瞰到蓝绿相间的阿尔卑斯湖,水面上倒映着层层叠叠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