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翻译下来,还有更直白的表达:她很好,但我不喜欢。
虞笙在这时扭头,隔着一条街看了眼花店,意外在半空撞上麦琳的视线,她的脸上不见被抓包的赧然,而是大大方方地朝她扬起一个笑容,虞笙回给她一个笑脸,然后重新看向菲恩,“我想你应该能感觉到,麦琳是喜欢你的。”
菲恩坦率承认:“我确实知道,但我也把话和她说清楚了——”
他还想说什么,被虞笙打断:“所以你才会说'不太方便'?”
“Yes.”他垂着眼皮,极轻地回了这么一声。
虞笙嘴角的笑容扩散地更厉害了,片刻没头没尾地问道:“我今天是不是不好看?”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你别开眼的概率很高。”
菲恩这才看回去,眼里映着昏黄的灯光,看上去温柔极了,“我是怕我一对上你的脸,就想起你欠我的那四个吻。”
虞笙知道他没说实话,但还是无比受用。
她发现,他在她越藏不住情绪,本性暴露得越彻底,她就越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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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了菲恩,虞笙就和走了捷径一样,省下不少调查奥里昂一家子的时间和精力。
回酒店后,她把情况大致和孟棠讲了遍,最后说:“对了,还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
虞笙却突然又沉默了,孟棠也不催,耐心充沛地等着,等了差不多五分钟,才等来她的后续:“我想起九月八号发生的所有事了。”
——除了那天晚上她为什么会哭。
这次轮到孟棠沉默了很久,再次出声时嗓子带点哑涩感,“是今年的九月八号,还是这三年的九月八号?”
“是今年的。”
自从虞笙患上选择性遗忘症后,孟棠也陪她看过医生,这方面的专家得出的结论很统一:这是心理疾病,想要治愈,就得找到促使她失忆的原因,对症下药,又或者通过另外的手段刺激大脑,方式不仅限于物理刺激,还可以是心理刺激。
碍于虞笙曾明确表示过她不打算主动寻找失忆的原因,孟棠只能相信是后者让她找回了一部分记忆,“具体怎么找回来的?”
“因为一个男人,和我之前在电话里跟你提起的还是同一个男人,我让他带我故地重游,再加上受到了一些生理上的刺激,记忆就自动回来了,包括后来我是怎么转场到Grunewald的。”
孟棠没什么情绪地哦了声,突然问:“这个委托还需要多久才能完成?”
“应该就差最后一张拼图了,估计这几天就能结束。”
“委托完成后,你不用着急回国,国内的事情我会看着办,你在德国多待一段时间,待到签证结束再回来。”
虞笙顿了两秒,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不想我回国,是不是背着我在干什么坏事?”
“我干坏事还需要背着你?”
“……”
“我的意思是,既然他能帮你找回记忆,那你就和他多在一起一段时间。”
虞笙听懂她的话外音,“他”说的是菲恩,可正因为是菲恩,虞笙才无法爽快地应下。
跟他在一起,她想要的是宣泄情|欲时带来的刺激感受,显然他的需求并不是这么简单。
他们的根本目的有所出入,即便如此,目前的他们仍旧处于一种相对和谐的状态,但如果她在这时候一意孤行地往自己那个托盘上加点“私欲”,天平两端必然失衡,这段关系也就失去了原本的纯粹,彻底变成一笔算不清的烂账。
孟棠从虞笙漫长的沉默里读出她的想法,“你不愿意的原因里,有多少是你不想利用你这位柏林限定情人,还是你怕找回的记忆里有你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三年前的九月八号,是虞笙第一次丢失记忆的日子。
第二天她是在柏林一家医院的病房里醒来的,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没多久视线里撞进来孟棠的脸。
这很奇怪,孟棠不该在那时候出现在柏林。
“你怎么来德国了?”
她只问了这么一句,孟棠脸色大变,从担忧、痛苦变成了难以置信。
医生很快给出诊断:可能是因为溺水时间过长,她失去了部分的记忆,至于什么时候恢复,很难说。
最开始虞笙也想找回记忆,可当她看到自己满身的伤后,直觉不是什么好的记忆,于是果断放弃了这念头。
然而这一逃避,就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