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逃走的陈令璟:“……”
“你这做哥哥的,也不好好看着弟弟!赖在我这店里不走,还要不要人做生意了?”大妈朝着陈令璟埋怨着。
陈令璟连忙打着道歉,在小宇的疯狂要求下给他买了根冰棍,又在多双眼睛的注视下领着小宇出来。
“你说说,你这一路上,给我和姐姐添了多少麻烦?”陈令璟太阳穴处一阵疼,对着小宇说教着,“跑来跑去,闹来闹去,跟你讲道理也不听,都多大了还以为自己是三岁小孩啊?”
陈令璟一改平日里无所吊谓、爱怎么样怎么样的懒散态度,正冷着俊脸,蹙着眉头,目光里还带着点严厉与烦躁。
很凶。
早上就算了,从中午在饭桌上被小宇调侃那一阵子开始,他脑子里就无端绷着根弦。童言无忌的道理他懂,他也知道小宇这孩子思想早熟,但这根弦就是越拉越紧,给他的心绪平白无故添着烦躁。
一种说不上来的愤懑。
以前打篮球时,有几个女孩会特意蹲点给他送水,虽然每次他都会礼貌的拒绝,解释自己带了水,但总会引起其他球员起哄似的阴阳怪气。大家一起哄,女孩子就面色一红地跑开了,陈令璟真就只是笑一笑,还想着要不给女孩过去道个歉什么的,毕竟是他的兄弟在调侃起哄。
但陈令璟这个人也浑,这么多次的起哄一次都没往心里去,人家姑娘过来送水的意图已经昭然若揭,他甚至有时候连那个女生长什么样子都没太注意。
可当这一次调侃的对象换成了初芒,他就变得慌张与无措,想解释却发现解释不了,最后变成了自己与自己打架后的疲累感。
他倒不是因为自己,而是更怕初芒对这件事的感受。
怕她尴尬,怕她难堪,怕她多想,怕她会因此对自己产生芥蒂,这一切的想法在脑子里鏖战,令他烦躁与不安。
所以在遇到小宇接二连三的闯事端后,命名为情绪的气球,越演越烈。他急需想找个出气口,可还没能找到,就被小宇投掷过来的“炮”给弄炸了。
这两天的相处,陈令璟已经是仁义尽至,哄着他玩,应着他的要求,陈令璟自认为本就不是个脾气很好的人,能忍到现在已经够不错了。
他把小宇揪到角落,让他面“壁”思过,没说什么狠话,但语气又冷又凶。
小宇被吓得不轻,老老实实地贴着裤缝站着,大气都不敢出,手里的冰棒有些化,水滴一滴滴落在地面上,像小宇害怕的眼泪。
陈令璟叉着腰,“还闹不闹了?”
小宇眼睛泛红,耸着鼻涕,乖巧地摇着头。
“先把冰棍吃了吧,”初芒说,“等下全化了。”
小宇不太确定能不能吃,抬头看了眼陈令璟。
陈令璟给初芒递了瓶冰水,又自己拿了听可乐。单手拎着易拉罐,食指向下勾住拉环,用了点劲往上一拉,带着手背上的青筋突起,曲张虬结又有力量感,汽水的“呲啦”声响起的同时,他点点头吐出:“吃。”
这脾气是好不了了。
他以前没发现,自己对待跟初芒有关的事情时,情绪竟是如此的容易受波动。
像孑孓地行驶在一扁小舟之上,船只顺着水流摇曳,坐在上面,身子也不禁能清楚的感受到水面上的浮动。
哪怕只是一只误入进周边的浮鱼,都能引起船只的摇晃。
高二那年的运动会,陈令璟跑了个三千第一,正当缓着劲儿休息时,他老远就看见初芒拿着几瓶水给他们班的运动员送水。
当时天气挺热的,初芒也被晒得面色绯红,汗渍粘在额头上,白皙的肤色在光下像是在发光。她只是尽自己的本职给人送水,却不料被周围好事的人瞎起哄,揶揄的气氛一下子就浮动起来。
那些起哄的人陈令璟都认识,跟个爱点鸳鸯的丘比特一样,平时就爱整这种事。陈令璟觉得他们干脆报个婚庆团,以后就干这事算了。他笑一笑正要收起视线,却不料与正站在角落里的人视线相撞。
是章理。
陈令璟的眉头一下子就蹙起来了,接过体委递过来的水,扭开狂往嘴里灌,些许水流顺着他锋利的下弧线往下滚,干涩的喉咙是舒适了些,但心里的那点子烦躁,怎么样都抚不平。
他将矿泉水瓶瓶身用力捏瘪,浑身的气氛都在传递一个显而易见的气息——
他在不爽。
事情要追溯到一周前,那会子他因小腿韧带拉伤在家里修养,好不容易恢复得差不多了,复学第二天就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里,问他有没有意愿报名运动会。
主要还是因为运动会他们班没报满,作为高一那年运动会拿了两项项目的单人第一,陈令璟不参加运动会实在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