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来浇花而已。
嗯,浇花。
一整面的大落地窗通透明亮,窗外是三十几米长的阳台,整个房子精致却空荡。
舒桥从这个阳台走到那个阳台,从这个房间逛到那个房间。
然后有些呆滞地站在客厅中间,掏出手机。
商时舟接的很快:“嗯?”
舒桥:“我在你家……”
商时舟:“嗯。”
舒桥迟疑:“……浇花。”
商时舟还是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舒桥暗示未果,终于说:“……但没找到花啊。”
偌大一个房子,除了她,压根就没有任何活物啊!!
总不可能有人把花养在柜子里面吧!
商时舟的声音终于带了点儿笑意:“等下,花还在路上。”
电话没挂。
舒桥还在想什么叫“花在路上”。
花能长腿吗?
听筒里和房间门口就同时传来了一样的声音。
严丝合缝关好的房门在舒桥诧异的目光里被打开。
商时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散漫地往那儿一靠,掀起眼皮看她,身上带了点儿很淡的风尘仆仆的味道,冲她扬扬下巴,一张胳膊。
“花来了。”
第24章
开学的校舍管理很是严格。
舒桥也没打算夜不归宿。
她有时也会带作业去商时舟那边写, 高三的课业愈发繁重,偶尔也有时候,她写着写着就趴在桌子上睡着。
醒来的时候, 商时舟已经把她抱到了床上,他立在窗外阳台, 静静地吸一只烟, 再等味道散尽, 才重新进来, 对上她惺忪的眼。
然后让她回头。
身后是如那天一样盛放的花。
她说过一次喜欢紫罗兰叶的味道, 所以这间房子里便四季盛开这种属于十字花科的紫色花朵。
偶尔有一次,舒桥听到商时舟打电话,才知道, 这些花都是每周从欧洲直接空运过来的。
舒桥沉默几秒。
第二周来的时候多买了两个喷壶。
——金属的,比之前用的塑料的足足贵了三十块的那种。
商时舟看见了,大致猜到了什么, 笑了半天:“欧洲镀金这么有用的吗?不然我也去住几年, 是不是也能得到这种至尊待遇?”
舒桥说不用,把喷壶向着他的方向扬了扬,在地毯上留下一条水渍:“现在就可以得到。”
商时舟懒洋洋举手投降:“带你一起去总行了吧。”
舒桥睨他一眼,不为所动:“你见过哪个高考状元直接出国的?”
商时舟大笑:“这么自信, 不愧是我女朋友。”
离了故土的花, 大多会凋零。
但每周运来的鲜花, 却像是仿佛繁华永不落幕。
他从不越界, 连相关的玩笑都不会和她开, 大半个学期下来, 两人的肢体接触竟然仅限于牵手和拥抱。
也有时候,他会有些疲惫地坐在沙发上, 姿态很是放松,什么也不说,只是捏着她没有握笔的那只手玩。
小半个下午过去,舒桥总共翻了两页书。
她侧脸看他,想抬手抚平他不知为何而微皱的眉心,蜷了蜷手指,却到底没有动作。
学校里的考试越来越密,除此之外,竞赛班也开始了南征北战。
和商时舟的聊天对话框里多了许多不同的定位。
进考场前,下榻的宾馆,落地的机场。
就连冬至的饺子都是考完一场竞赛以后,在路边的小菜馆里吃的。
舒桥皱着鼻子发信息:【是我不喜欢的韭菜馅的,不好吃。】
商时舟问:【那你喜欢什么馅的?】
舒桥打字:【全虾的,就是一个饺子里包一整个虾的那种。】
那天晚上,她下了回北江的飞机,回到宿舍的时候,她的桌子上端正放着眼熟的精致外卖盒子。
舍友黄灿颇有些阴阳怪气:“这么大小姐还住什么宿舍啊,吃个饺子还有人专门送一趟。”
舒桥和她是闹过矛盾的,不然之前舒远道也不会专门问一嘴,还想让她回家住。
打开盒子,热气腾腾,显然是刚刚送来,虾肉的纹理透过薄透的皮显露出来。
确实是一个饺子里包一整个虾。
舒桥笑了一声。
黄灿以为她是在嘲笑她,猛地站起身:“舒桥,你不要太过分!”
舒桥这才撩起眼皮看她,还带了点儿笑:“要吃一个吗?”
黄灿怒气冲冲对上一张笑脸,不由愣了愣。
舒桥慢条斯理抽出筷子:“可你不配。”
黄灿难以置信,倒吸一口气,上前两步,就要抬手。
舒桥不避不让,手上却已经打开了前置摄像头开始录像:“还有一个学期就高考毕业了,这段发出去的后果你想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