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九姑婆您想啊, 咱村的农业合作社开起来了,以后肯定有一些客户啊, 领导啊之类的过来参观考察, 结果刚到村口,就看到有几个人在那儿满嘴喷粪, 这不是妥妥的给咱村的形象抹黑吗?”
章启慧颇有些无语地看着他:“汪婆子给咱村形象抹黑,这不是你一个村长该管的事情吗?”
所以, 你跟我这个村民告状有什么用?
章家兴的表情立刻变得幽怨起来。
“那也要他们肯听我的呀,一个个的,嘴上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忘了,现在居然连我这个村长都编排上了……”
章家兴觉得自己这个村长,做的已经算是够好的了。
既没有仗着权势,在村里欺男霸女,损公肥私,也没有对村民敲诈勒索,无恶不作,跟那些恶贯满盈的村霸比起来,他这样的村长,简直就是道德模范了。
可让人生气的是,越是他这样的好人,在村里就越是没有威严,就连村里的碎嘴婆娘都敢在背后编排他。
反倒是那些恶霸村干部,说出去的话,甭管村民服不服,就是没人敢不听他的。村里那些碎嘴婆娘们,别说在背后编排他们了,路上看到了都恨不得躲开八丈远!
生怕惹到了这些煞星,到时候连累全家都不得安生。
你说说,这都叫什么事儿?
看到章家兴这小子,都快委屈得哭出来了,九姑婆也怪不忍心的。
“行了行了,你过来,我跟你说,这事儿咱们这么办……”章启慧招招手,把章家兴叫了过来,低声吩咐了两句。
章家兴立刻美滋滋地答应了。
这天傍晚,章家祠堂门前的空地上,再一次挤满了人。
这一次,就连家里的小孩子,只要是姓章的,都被家长带了过来,刚断奶的也抱来了。
祠堂大门外,几个眼神飘忽、表情也十分心虚的老婆子,一脸不安地看着黑洞洞的祠堂大门。
刚才村长亲自去这几个婆子家里,说是九姑婆请她们去祠堂。
这要是别人去请她们,她们还不会这么害怕。
村长章家兴,前阵子刚被九姑婆请了戒鞭,跪在祠堂门口,狠狠挨了十鞭,据说背上的伤口到现在还没好全乎呢。
一看到章家兴,几个老婆子就觉得自己的背开始隐隐作痛。
其实她们大概也能猜到,九姑婆为啥要请她们过去。
别人不清楚,她们几个心里还不清楚吗?
陈秀红和章传福俩人的八卦,就她们几个在村里传的最起劲,而且很多俩人勾搭成奸的“细节”,其实都是她们随口编的。
农村传闲话都是这样嘛,你一句,我一句的,传着传着,能传出八百个版本!
听闲话的人也不会管哪个版本才是真的,大家都爱听那种带着桃色细节的婚外情八卦,细节越刺激越好,编的人也不管这样会不会害了当事人,反正编瞎话又不犯法,大家传来传去的,传到最后,谁能知道最开始是他们编的呢?
话说回来,九姑婆是怎么知道那些闲话是她们编出来到处传的?
难道是有人告密?
一时间,几个平时玩得不错的老姐妹,彼此都悄悄拉开了一些距离。
当时编闲话的时候,就只有她们几个在场,就算是找九姑婆告密,肯定也是她们中的某一个。
不过,就算被告密了,她们也没啥好怕的。
不就是嘴上没个把门的吗?大不了被九姑婆抓住骂一顿,她们几个都一大把年纪了,围观的人群里,还有她们的孙子孙女,九姑婆总要给她们这点面子,总不会当着晚辈的面,给她们几个没脸吧?
章启慧当然不会打她们。
不过,九姑婆想折腾人的时候,还用得着打手心这么幼稚吗?
把这几个老东西叫过来,主要还是要当着全村人的面,做两件事情。
“汪金娥,刘秀芬,张红娟,乔桂芬,今天叫你们几个过来,就是想当面问问你们,你们几个,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亲眼’看到传福和秀红两个人搞破鞋的?”
“先别急着开口瞎编,我丑话说在前头,哪个要是敢在我面前扯谎,都是章家人,我是不能把你们送到派出所去,但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村里的合作社,老娘砸了三百万进去,老娘的合作社,可不能要那种满嘴跑火车的混蛋玩意儿!”
一句话,老实认错,九姑婆还能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