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风把手机挪开,远离耳朵。
李柚柚:“没受伤就好,一会儿律师去了你听他的……长风啊,有句话我是认同你爸的,六年前你还是孩子,行为举止不过脑子就罢了,现在你都已经踏入社会了,怎么处理问题的方式还是这么粗暴呢?”
陈长风认错:“确实粗暴了点,但是解气……那男的骚扰浪花。”
李柚柚沉默了,听到这话她就懂了,为什么陈长风明明已经在很多事上显现出来有筹略的能力,却还能做出这样武力解决的莽撞行为。
挂了电话,在一旁听着的程诺有点不安:“叔叔阿姨会不会觉得我红颜祸水啊?”
陈长风点点头:“实至名归。”
程诺的嘴角向下垮下去,“虽然确实是因我而起,但我也不想你爸妈对我有芥蒂,你这样,我也不喜欢。”
陈长风用食指和拇指捏着她的嘴角两端,向上抵着,给她撑出来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会,他们不会迁怒你,他们都很喜欢你。”
他发现今晚的程诺有点不够洒脱,不过他挺高兴的,毕竟她反常的多愁善感也都是为他。
他俩腻歪着贴在一起说了些废话,算是延续着下午“事后”的情绪,直到陈长风再次接到电话,他才穿上外套准备离开。
走之前,他跟程诺又叮嘱:“拿出你的演技来啊程女士,今天你在房间睡了一天,没见过任何人。”
程诺点点头。
陈长风还有心情开玩笑,眨眨眼:“不过做了一下午春梦。”
程诺迟疑着,又点点头,“挺好的,下次还点你。”
陈长风骚包地对她抛了个飞吻,跑出门去了。
程诺躲在窗帘后面看窗外,看到他上了一辆黑色轿车,消失在夜幕之下。
她依着陈长风所说,第二天照旧去片场拍戏,在那里,她见到了自己助理跟她介绍的“经纪人终于运过来的”房车。
梁云昇来她这车上找她聊天,指着不远处那辆同规格的房车,跟她说:“你公司老板挺会做人啊,还赞助了工作人员一辆。”
程诺淡淡的,“不知道,没跟我说。”
梁云昇欲言又止,他昨天晚上终于想起来了,在路上见到的那个男人是他在程诺的舞剧巡演时打过照面的。
所以那个男人应该是来找程诺的。
今早听闻江枇出了点小状况,组里临时换了副导演,梁云昇便又想到了昨天的偶遇,总觉得两者有点关系。
他跟程诺笑了笑:“这下你拍起来就舒心多了。”
不知是说车还是说人。
程诺当作听不懂,针锋相对地回了句,“总共也没几天戏,说实话,要不是你力荐,我都不一定接这戏。”
梁云昇对她的不友善并未放在心上,挺宽厚地跟她说,“对呀,所以我得照顾好你。”
刺猬程诺闻言,察觉自己有些过激了,又收回了戒备与攻击,祈愿说,“我就想着快点拍好了,回家去。这里的饭菜吃不惯。”
她想得简单,戏拍得也认真。
头两天她不敢跟陈长风发消息,怕会给他掺乱,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他,好像拍过的乱世佳人戏份,现在才懂得那种面上强颜欢笑,内心忐忑不安的感觉。
后来是陈长风主动联系的她,就说了仨字:“搞定了。”
程诺不知道他们具体怎么搞定的,只是他既然这么说了,她相信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她跟陈长风说:“你以后不能再跟人打架了!”
陈长风:“嗯。”
程诺觉得他有些冷淡,还有些不放心:“你不会是已经被抓进去了,现在放风了才能跟我说两句话吧?”
陈长风给她发了张自己在会议室开会的实时照片,他拍的是自己看到的视角,所以画面里出现了陈世羽对着镜头皱眉的严肃表情。
程诺赶紧说:“你干正事吧!我很快就回去了!”
当心里有了期盼,做起事来好像就觉得时间流逝得特别快。
江枇消失了一段时间以后又出现了,此时距离程诺杀青也不过还有两天。
程诺坐在房车上喝热姜汤,透红窗户看到了江枇那张皮青脸肿的恢复期猪头时,心惊了一下。
她知道江枇是导演的什么亲戚,只是不清楚他这是要继续回来工作还是怎么样。
手指无意识地用力过了头,纸杯被她捏变了形,杯口盖子边缘挤出来一些汁水。
助理喊了她一声,她才回神,沉默着抽了两张纸,低头把落到地上的液体擦干净。
“这一场拍了十三镜了吧,真服气。”梁云昇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
他穿着剧里面的衣服,皮夹克和飞行员镜帽,看起来是那种小镇的机车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