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还不带大小姐下去!”
侍女手忙脚乱拉着宋如熙离开,不知是醉了还是气红了脸的宋祁接着和柯沁远争论不休。
宋如雪不知道后来姐姐到底和父亲说了什么,只知道父亲生了大气,命姐姐闭门思过一个月,在宋夫人面前说姐姐被惯坏了,怪宋夫人给姐姐买不三不四的书看。
她房中的书架也被搬走了一半多。
宋如雪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要顶撞父亲,她被关禁闭后,宋如雪几乎每天都去陪她说话,让姐姐给父亲服个软就好了,父亲总归是疼她们的。
因为她曾经打碎了父亲的藏品,流着眼泪跟父亲道歉撒娇,父亲不也没有怪罪吗,她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不愿意向父亲低头。
后来宋如雪才意识到,在她的记忆里,姐姐从小都是这样,只要认定了的事情,从来不会屈服。
后来,姐妹俩结识了陆太傅的女儿陆诗,她和她们从小接触过的女孩子不一样,不喜欢绣花,不喜欢琴棋书画,不像她认识的其他闺中小姐,聚在一起总是喜欢聊胭脂水粉,闺中心事。
陆诗去过很多地方,她跟他们讲各地的风俗趣事,讲自己跟师傅学武的经历,将自己和师兄们一起下山游历,宋如雪喜欢和陆诗做朋友,她觉得陆诗很有趣,总能让她听到很多新鲜事。
姐姐更是喜欢陆诗。
宋如雪记得,每次陆诗来宋府,宋如熙都要和陆诗一起睡,拉着陆诗问个不停,当陆诗讲到各地的风土人情时,姐姐的眼睛总是亮晶晶地望着陆诗,认真地听着,嘴角浅浅地扬起一个弧度。
她很少见到姐姐这个模样,不过这种神情,她很熟悉。
因为每当她听到父亲母亲骄傲地谈论起姐姐时,她也是这般。
这种情绪,叫做羡慕。
...
贺兰文成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赵寂言和贺晚星商量好一个在宾客处打探,一个装作帮她寻找丢失的物件在樊府丫鬟仆从中打听。
他从沿着小花园一直朝东边走,都走了一刻钟了,别说仆从丫鬟了,连只猫猫狗狗都不见,这樊青云果然捞了不少钱,宅子这么大。
绕过池塘,他听见依稀有人说话的声音,随即调整好气息,放轻脚步声慢慢凑近。
眼前的女子面容姣好,身姿绰约,像一朵娇艳欲滴的芙蓉花,此时却哭的梨花带雨,尖尖的下巴滴落颗颗泪珠,怯生生地跪坐在地上,不敢直视座上之人。
此女子名唤玉兰,是樊青云在藏香楼的相好,因舞姿娇媚动人而出名,黎仲听她在此哀天怨地哭诉了半个时辰。
内容无非是从小被爹娘卖入花楼学习技艺,吃不饱穿不暖如此凄惨,后得到樊少爷青睐不必再抛头露面为其他客人跳舞弹曲儿,只做他一个人的红粉知己,一只养在闺中的金丝雀。
末了,玉兰从袖中抽出丝帕抹了抹眼泪,哀求他道: “大人,您一定要查出凶手为少爷报仇。”
黎仲看着她半晌没说话,忽地问道: “樊青云常让你去书房侍奉吗?”
玉兰不明白为何突然问起这事,脸上有些发烫,委婉回道: “少爷有时累了,便让我去书房帮他解乏。”
“他待你可算大方?”
“少爷出手阔绰,以前在藏香楼时,便常来照顾我生意。”
“玉兰姑娘是如何与樊少爷相识的?”
她难掩羞涩,娇滴滴道: “我向来不胜酒力,一年前樊少爷与好友来藏香楼消遣,见我正被客人逼着饮酒,就帮我解了围,小女子舞技尚可,感激樊公子,便自作主张献舞一曲报答樊公子,幸得樊公子垂怜,后来便常伴于左右...”
黎仲站起身来,狭长双眸泛着清冷幽光,他走到玉兰眼前,垂眸看向她光洁的手腕道: “英雄救美,原来如此...玉兰姑娘倒是干净素雅,竟也不戴任何首饰。”
玉兰将手往袖子下藏了藏,低头有些难为情道:
“小女子在藏香楼也常做些粗活,所以手也并不如一般闺阁中的姑娘白嫩,即便是戴上首饰也不好看。”
黎仲浅笑,继续问道: “樊公子中毒那日,没让你去书房伺候?”
玉兰终于明白过来黎仲在怀疑自己,她手足无措,一脸不可思议惊呼道: “大人...大人在怀疑我?”
“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
她眼泪又流了下来,声音还有些颤抖: “大人,小女子冤枉啊!少爷待我这般好,我怎么会害少爷,那日少爷没有让我去书房伺候是因为...是因为,我葵水来了,不便伺候,便在房中休息——”
“什么人!”
黎仲余光瞥见一个人的衣角,一声呵斥打断了玉兰的委屈哭诉。
身旁的官差闻声行动,拔了刀就朝那人奔去,将藏于墙厚的他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