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皇上要在他面前如此?
还有无羁,他和皇上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能立刻领会到皇上的心思?
一时间,杨昶然胸中万千疑惑陡然升起。
霍循的视线在一众人脸上略过,注意到杨昶然看着霍珩若有所思的神情后,他抿了抿唇,暗想:终究是瞒不过他啊。
幸好,这小子的心不是黑色的。否则,他还真有点难办。
霍循正想着,杨昶然探究的目光已经落到了他的身上。
然而,他并不准备给他回应,便假装没有看到,垂下头,端起茶杯,轻抿了口热茶,避开了他的视线。
“想来,诸位心中已经猜到朕今日邀你们前来所谓何事了。你们都是我朝新晋的将帅之材,朕也不和你们卖关子了。恰好,摄政王也在这里,能帮你们做个见证。徐成啊,宣读他们几个的受封命令吧。”
“诺。”
徐成应下,从桌案上拿起皇上一早便写好的折子,走下来,摊开,扫了一眼众人,随即高声诵读:“吾皇御命。”
话落,徐成满含威仪的扫了他们一眼。他们几人,包括坐在软凳上的霍珩,连忙起身,跪伏在地上,异口同声:“吾皇万岁。”
“吾皇敕曰:文能治世,武可止戈。尔等文武兼备,实乃我朝之砥柱也,可堪大任。今有宁国公杨炀之子杨昶然,秦太傅之徒无羁,及清河崔氏轻云为武举殿试一甲三名,朕心甚慰,故特赐一甲一名天子姓,授西南边军赤袍营参将,赏盔甲一套,佩剑一支,黄金两万两,白银五千两,良驹五百匹,绸缎百匹。”
不等徐成念完,霍珩猛然抬起头,喃喃低语:“天...天子姓?”
不止霍珩,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皇上的大手笔给惊到了。每个人的心里都掀起了惊涛骇浪,包括杨昶然自己。但他们都努力克制,生怕因为自己的举动拂逆了圣上的好意。
徐成并没有理会霍珩,直到他把这段话念完,才悠悠问了句:“摄政王可有异议?”
无论是从眼神,还是语气,都像极了霍循。
这些年,他跟在霍循身边,耳濡目染,举手投足间竟也满显王者唯一。
两相比较,徐成身上的气场竟比霍珩都要强上几分。
尽管霍珩心里万般瞧不上徐成,认为他只是一个狗奴才,但此时他仍然很是识时务的低下了头,说了句:“没,没有异议。”
闻言,徐成又睨了霍珩一眼,随即又将注意力集中在他手上的帖子上。
“赐,一甲二名天子姓,授北方玄甲营副参将,赏长枪一条,黄金一万两,白银三千两,良驹两百匹,绸缎五十匹。”
无羁安静伏在地上,宽袖之下,原本舒展的手掌,在徐成不疾不徐的声音中,攥成了拳。
他没有想到,皇上也会赐他天子姓。
“授,一甲三名禁军一等侍卫,赏腰刀一对,黄金一万两,白银三千两,绸缎百余匹。”
话落,徐成合上帖子,转身站到了霍循身后。
霍珩跪的腿都有些酸了,他正想站起来,余光瞥到一旁的三人,他们像是被石化了一样,整个人都怔住了,根本没有谢恩起身。
他们三人还都沉浸在徐成方才的话中,久久不能回神。和往年相比,今年的一甲的赏赐也太丰富了些。
乍一听起来,崔轻云的赏赐与前两个相比,要少很多,甚至也没有赐天子姓给他。
但他心里却并没有很失落,甚至有几分窃喜。更何况,他是他们这一支的独苗,他才不屑于什么天子姓。
和另外两位相比,同样是正三品,他是唯一一个武职京官。新晋的武将,想要加官进爵并非易事。
要么,赶赴塞外用身家性命博功名。要么,便是留京任职。但大多数新晋武将,若非朝中有人,是很难留在京城的。
一甲一名是宁国公家的公子,自小锦衣玉食,于万千恩宠下长大的。一甲二名又是秦太傅和祁将军的爱徒。
虽说崔氏一门在清河也算名门世家,但同他们二位相比,便显得逊色很多。
可偏偏他们两个被皇上的一纸命令遣去边境,反倒是他这个没有根基的,留在了京城。
他在清河时便听闻,咱们的这位皇上,素来不喜朝中大臣结党营私。再加上近些年,关于宁国公仗着他平乱有功,便不把皇亲国戚放在眼里的传闻比比皆是。
莫非,这传闻也传入了皇上耳中?皇上也开始忌惮起宁国公了?
不单单崔轻云这么想,就连一旁的霍珩心里也是这般琢磨的。西南、北方均为边境要塞,环境恶劣不说,还常年有敌军来犯,委实说不上是一个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