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将府上的人分成三拨,一拨在府中看守,一拨去了城门口,最后一拨由侍卫长亲自带着往军营疾驰。
秦未也没有从郡守府离开,他仍然心存一丝侥幸。
万一温予只是去逛园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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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罗葛·比战环抱着温予,与她共乘一骑。
原本他以为,与她同乘,他会很不习惯。却没想到,他不仅没有不习惯,反而有点喜欢这种感觉。
怀里的女人软软的,香香的,后背仅仅贴着他坚实的胸膛,马儿一跑起来,轻风拂来,她的几缕不安分的发丝,搔的他的脖颈痒痒的。
他的心跳都莫名加快了几分。
他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非同一般,所以自上了马后,他没有丝毫的懈怠,一路朝城门口疾驰。
因着那两份路引,他轻而易举出了城。他才出了城,后面就传来了一阵纷乱的马蹄声。
药罗葛·比战侧目看了一眼,一群身着黑衣的男人手持令牌将守城的士兵换了下来。
药罗葛·比战知道,这些人是来找他怀里的这个女人的。
他更加不敢掉以轻心,转过头,扯了车缰绳,马儿疾驰起来,将那些人狠狠甩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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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温予被一阵水流声吵醒。
她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却是无边的夜色。
迷.药的劲儿,还没有完全过去。
温予的头脑还有些恍惚,后颈的酸痛感也依旧存在。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有点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借着皎洁的月光,她隐约可以看见,身前不远处,是一条急流的长河。
她背靠着一块大石,被人扔在河边上。
水流打湿了她的鞋袜和裙摆,刺骨的凉意从脚心传入身上每一寸肌理,她整个人清醒不少。
温予终于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她先是在宴席上嗅到了一阵异香,后又寻到了燃着异香的熏炉,不等她反应过来,她又看到了伪装成丫鬟的那个刀疤脸和小太监。
再睁开眼睛时,她就在这里了。
她是在郡守夫人的生辰宴上,生生被人掳来的。
明明她和园子的其他宾客共同呼吸着同一片空气,可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被迷晕了?
她记得清清楚楚,她感到头晕眼花的时候,园子里的其他女眷都坐的笔挺,或持著慢食,或举杯畅饮,丝毫没有被那股迷香给影响。
难道是酒水和餐食的问题?
满园的宾客,只她一个人没有用那些酒水和菜肴。
可他们怎么知道,她不会动几案上的食物和酒水呢?
除非,他们一直在暗地里观察着她。
想到这里,温予忽然生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同时,她的头脑也越来越清醒。
不对,不止是她。在园子里忙活的一众丫鬟们,也没有吃喝。如果迷香的解药真的在餐食里,那些丫鬟怕是也要晕倒了。
为了绑走她,他们会闹出那么大的阵仗吗?
温予不知道,‘她们’光明正大地挟着她走出园子时,捎带手顺走了熏炉。再加上,熏炉是‘她们’在她落座之后,根据今日的风向,特意算好了位置,才放上去的。
除了温予,也就只有她隔壁几案上负责为那位夫人布菜的小丫鬟中了招。
众目睽睽之下,小丫鬟昏倒在地。
原本,郡守府里就因为温予的失踪乱成一团。
再加上,参将府里的黑衣侍卫把郡守府围的水泄不通,府里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人心更是惶惶。
在场的众人都在猜测,这位新来北疆赴任的霍参将究竟是什么来头,竟敢堂而皇之围了郡守府。
可再看郡守夫妇,他们两人的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悦,满脸都写着心焦。仿佛失踪的,不是一个普通宾客,而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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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片刻,温予的脑海中过了很多片段,那个刀疤脸却始终占据上风。
一想到他那张脸,温予的后脊梁骨直发凉。尤其是他那双阴郁十足的眸子,她只是在意识恍惚的时候与他对视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
不知是被河水冰的,还是被他吓的,她身上的鸡皮疙瘩自生出来后,就再也没有消下去过。
她并紧了四肢,尤其是手肘,腰间那道熟悉又坚硬的触感,让她心里稍稍安定下来。
但她依旧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甚至连呼吸都是轻轻的。
这一刻,她脑袋云里雾里,昏昏沉沉,半点没有想到,一个人清醒的时候和昏睡的时候,呼吸频率是完全不一样的。
早在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她身侧不远处的另一块石块前坐着的那个男人,因为她浅显的呼吸差异,很是机敏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