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绛像是想到了什么,侧头对牛婶:“对了牛婶,您方才说之前也有很多人来您这,大概都是些什么人啊?”
江临觉得话中有些疏漏,接着他的话道:“说不定我们认识呢?下回还可以带着他们一起来看望您。”
牛婶低头做思考状:“这,我都不大记得了,不过我看他们跟你们打扮的差不多,而且衣着质地精细,应该都是些大人物嘞。”
她的眼尾含了笑意,像是在为儿子认识这么多人的出息感到开心。
江临与季文绛对视一眼。他们出门游历穿得与道袍相似,而寻常人是定不会随意穿这种服饰的。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之前来的人都和他们一样,想探寻这诡异事件的真相。
不过看这情况,没有人做到就是了。
想到这,江临也不再含糊,直截了当道:“牛婶,我们是听令郎说镇里出了事才代他回来探亲的。您知道些什么吗?”
牛婶笑道:“哎哟,这问题我熟,好几个人来问过我。”她的语气渐渐低沉了下去,“镇里确实死了许多姑娘。她们生前都长得可好看了,水灵水灵的。可死后都被人用锐器将脸划得血肉模糊,都不漂亮了。”
季文绛提取到了关键词:“都?”
无一例外?
牛婶道:“是啊。可惜了不是吗。”
这倒好说了。
在仙魔世界,杀了人还要将人脸毁了的,不是仇女就是嫉妒人美貌。
季文绛问道:“报过官吗?”
牛婶苦涩道:“报过。没用的。什么都查不出来。”
镇里的人查不出来还好说,官府都查不出来,那是真的蹊跷了。
牛婶的话让他们更加坚信这凶杀案不是人为。他们向牛婶道了谢,出了门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街上无人,风拂过他们的衣襟,带着一片空寂穿过树干,卷起几片哆哆嗦嗦将落的树叶。
结合牛婶和掌柜的话,他们得出结论。
一,凶手只对年轻女子动手。
二,动完手还嫌不够,硬是手欠要去姑娘脸上划几刀。
江临在咯吱咯吱的噪音中走上了胭脂铺的小木梯。
季文绛的声音有些郁闷:“凶手只对年轻女子动手。要想引出凶手,我们两个之中是不是得有一个...”
江临的声音轻松:“不用啊。这儿不是还有一个嘛。”说着指了指楼下。
季文绛不赞同道:“这镇上的年轻女子就剩她一个了,不能让她出事。”
他与江临对上视线。眼中的倒影笑吟吟的拍上他的肩:“你不是仙人吗?设个阵法啊。”
正好能看看他的阵法修得如何。
第19章 语儿
离胭脂铺不远处的地上蓦地出现了一道白弧,带着盈光闪烁几下。
这白弧自然就是阵法的一部分。此阵以胭脂铺为阵眼,将一里内的地圈入了阵中。
须臾,蔓延出几条线,水滴一般聚集而流向阵眼,交错着绘出纵横的纹路,如星盘般错综复杂。
阴天的光照不充足,那残留的日光并不能完全遮盖起阵发出的淡光。好在这镇子里的人因为特殊情况都不爱出门,无人能观赏到这美丽的一幕。
江临探出头往下看,见阵法成功设好,十分欢快道:“厉害呀文绛兄!这么快就把阵设好了。看起来还不错。”最后一句话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自顾自地呢喃。
意外地没有听见季文绛的回应,他扭过头向季文绛起阵的地方看去。
季文绛坐在椅子上闭着双目,面上没有表情,双手还保持着结印的姿势。
江临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手掌聚力,接着迅速往他脖颈处狠狠一打。
自然是没有打中的。
他的手腕被掐住了。
手腕有些细,一只手便能圈住。季文绛的大拇指抵在他的脉搏,暗暗用着力,像是要把他捏碎。
季文绛已经睁了眼,清澈的瞳孔中飘进了阴霾:“你这是在干什么?”
江临懒得跟他客气:“既来之则安之。都出来了,还装什么?”
心魔不情不愿地摘下“戏精”的帽子,瘪嘴道:“怎么认出来的?”
江临:这哪能跟你说?
心魔的长相与声音与季文绛比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单看相貌,旁人是绝分不出来谁是谁的。
可观人不只要观脸还要观心。他带了季文绛这么久,就算是细微的差别也能辨别出来。
比如,心魔说话的语气与季文绛是不同的。季文绛的声音是干净舒服的,不含杂质,面对熟人时的情绪会藏在话里;而心魔说话时尾音会上挑,有点逗弄人的意味,又有点对事事都不关心的慵懒。
江临对此的评价是:矫揉造作。
那么当江临听季文绛说出一整句能让他感到戏谑意味的话时,那面对他的有九成可能是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