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搏斗第一项就是贱奴与猛兽之间的追逐做开场节目给观众助兴,当严帝看见有小孩的时候也颇为震惊,想着都是贱奴之子最终还是没有阻止。
千钧一发之际,是歧儿夺过侍卫长弓,铆足了劲射出,急急忙忙朝那小孩冲去,一路护送,等待府医到来,见小孩得到救治后,隐入人群悄声离开。
这件事证明了歧儿不仅不是冷漠无心之人,还是个不贪名利见义勇为之辈,严帝记得格外清楚。
严帝还想再说什么,宋歧无声摇头。
解释这些有什么用呢,适才惹墨儿生气,现在突然说这些,只会让墨儿难堪,徒增厌恶罢了。
严帝却误会了他的意思,露出赞赏的笑。
哪里见到宋歧这么在意一个人过,从小就会给自己找媳妇,不愧是他老宋家的血统。
三人私底下的互动,沈惊墨尽收眼底。
大庆国立长为储君,太子生母身份卑微,为生储君使了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因此太子的出生一直是盘垣在严帝和皇后心中的一根刺。
宋歧与太子的争夺暗暗进行,这时候提太子,实在不妥。
若是再被宋歧误会他和太子勾结,如今寄人篱下,那是连跑得地方都没有。
沈惊墨抬眸瞟了一眼宋歧,不料宋歧也正看着他,沈惊墨转头错开。
俩小子眉来眼去,谁也不主动看得严帝心里那个着急。
“墨儿,太医说你心中郁结,忧虑过多,有一件事你必须知道,沈氏夫妇是罪有应得,他们勾结外宦,罪不容诛,沈家世世簪缨,怎能容忍他们玷污。”
沈惊墨疑问:“勾结外宦?”这是他所不知道的。
严帝轻点下巴,嘱咐道:“你好生在歧儿这养着,有空就让歧儿陪你到处走走,游山玩水,大胆去做,其他事朕会派人处理。”
“陛下。”
严帝拍拍他的手,“心中积郁不是什么好事,万一过渡成那种病,可是要被天下人咒骂。”
沈惊墨微垂眼眸,藏在袖中的手紧了紧。
严帝长叹一声:“所以呀,莫要多想,把握当前才是最重要的,来,先吃饭。”
早在帝王进来,守在外面会观事的婢子已经上了新的碗筷,皇后体贴地为二人布菜。
严帝笑眯眯询问沈惊墨如何看待宋歧的为人,未等沈惊墨回答,严帝脸色倏然一变,把口中肉菜吐进了骨碟。
这时他才看清饭桌上毫无食欲食难下咽的饭菜。
“这些是什么东西!”
严帝蹙着眉,不满地质问宋歧,“你就给墨儿吃这些?”
“这种东西是人能吃的吗?来人,把今日做饭的厨子叫过来,朕倒要看看他安的什么心!”
帝王动怒,候在外面的婢子匆忙进来跪地求饶。
严帝不悦道:“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婢子难为情地看着宋歧,“是…是……”
“父皇,饭菜是墨儿做的。”宋歧手指沈惊墨,大言不惭道:“您可别再挖苦了。”
严帝显然不信,见沈惊墨呆呆好似被吓傻的样子,他才尴尬地轻咳,“朕就说嘛,好久尝到这么绝美的菜品了。”
沈惊墨,宋歧:“……”
婢子重新上了副碗筷,严帝强忍着不适吃了几口,道:
“墨儿手艺不错,以后这种事交给下人来就好了,何必自己动手,这万一烫伤切伤,歧儿,墨儿生着病,你怎么不知道拦着?”
宋歧回道:“墨儿本意是想让我尝尝他亲手做的东西,我拦着不好吧。”
严帝语噎,很快露出欣慰的表情,不愧是他的种,发展速度值得表扬。
为了不浪费墨儿的心意,严帝命令必须吃完。
皇后心疼,不再给墨儿夹菜,以沈惊墨生病为由,让人把他的饭菜换成鲜粥和一份甜美可口的糕点。
严帝皇后拼命吃,这大概是他们这辈子吃过最苦最难吃的东西了,脸上却始终没有痛苦的表情,还会时不时夸上两句。
沈惊墨捏着玉匙的手有些颤抖,比起沈氏时常的动辄打骂,严帝和皇后的关怀让他心里别是一番滋味,眼睛酸涩。
他怕被笑话,偷偷擦掉眼眶拢含的水雾。
沈惊墨舍不得严帝和皇后受食物摧残,早在前面就与宋歧撕破脸皮了,宋歧还把做出这么难吃的东西的锅扣到他头上,他自然也不怕得罪宋歧。
把手中玉匙换成筷子,给宋歧的碗里夹了许多菜。
沈惊墨展露笑颜,“三殿下,这是墨儿亲手为你做的,你喜欢吗?”
宋歧猛一抬头,对沈惊墨夹菜颇有些受宠若惊,沉默良久才压下心底的波涛骇浪。
“自然喜欢。”
沈惊墨不紧不慢继续夹菜,“喜欢吃那就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