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煦的话像刀子般扎在萧越的心上,生疼生疼,疼得眼睛微红,渐渐迷上一层水雾。
是啊,白头发就一定就是苍老么?
莫是忘了,自己那夜蛊毒发作,痛不欲生,在深渊里苦苦挣扎之时。
不也是一个白发的神秘人,悄然出现。及时将内力输到体内,才把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若不是白日醒来,看到掌中攥紧的那根银发,他都觉得是一场梦境而已。
还有,那夜客栈,最终没有追上的身影……。
还有,季无梵所说的那幅画……。
房顶上每天都会来的野猫……。
每次遇到险境,总是会恰到时机吹响的笛音……。
所有的一切汇聚在这里,令萧越的脑海里的那个人影愈发清晰:
青衣翩翩,气质出尘,他温柔的伸出手,轻声唤着自己的名字:
“小越,别怕,我在……。”
“终于想起来是谁了吧?”
孟煦将他脸上的变化尽收眼底,已然猜到了结果。
萧越木然的点了点头:“或许,真的是他。”
没错,就是他!萧越苦苦找寻了五年,却杳无音讯的柯默师兄。
原来,他一直都在身边,只是故意隐藏行踪,不肯露面而已……。
很快,莫大的喜悦和兴奋涌上心头。如破堤的洪水,汹涌澎湃,瞬间便将萧越的理智淹没。
此刻,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去找他!找到他!”
他急急转身,招呼都没来得及与孟煦打,冲出门外,头也不回的走了。
门咣当一声被推开,又吱吱呀呀的合上了。
孟煦的心,也跟着关门的声音,咣当一声坠入谷底。
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房间里,望着那扇将两人割裂的门,苦涩的笑了笑。
罢了。
早就知道,他不过是图个有趣,无心撩拨而已,自己却差点当了真。
悬崖勒马吧。
本就不是同路人,自此一别两宽,再无牵绊。
待夏笙和季无梵拎满东西,从街上回来之时,小院里已经不见了萧越和孟煦的身影。
季无梵将吃食一股脑都扔在桌子上,揉着酸痛的肩膀,不满的抱怨道:
“使唤我们当苦力忙活了半天,瞧瞧,人家倒好,一声不吭就走了。”
夏笙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却也有种不祥的预感。以为是萧越为了躲他,才故意将他们指使开,然后跑掉的。
转念又一想:不对啊。若是真想要躲他,当初没必要回同福镇。
难不成,就是为了让他看住眼前这尊瘟神?
也不至于连个交代都没留吧。
肯定,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才迫使二人没能等到他们回来,便仓促离开了。
季无梵巴不得摆脱萧越,剩下他和看起来闷闷的夏笙待在一起。
他相信,只要有耐心,早晚都能套出解朝夕蛊的办法。
“哎,我说小白脸。他们人都不见了,我们吃饱喝足,也走吧。”
季无梵说着,就将桌子上的吃食逐一打开,毫不客气的下手撕下一只鸡腿,放进嘴里。
他一边吃,一边不动声色观察着夏笙的表情。心里打定主意,若是他肯跟自己走,就两大欢喜。
他不肯跟自己走,晚上趁其不注意,用迷女子的药将他迷晕,扛上走便是。
大不了,到时候找个隐蔽处将他手脚筋挑断,囚禁起来,留口气在。
每天晚上回去见见面,自己也能保住性命。
关键,还不耽误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
夏笙被他一路絮絮叨叨不停,早就聒噪的烦不可耐。
若不是被种了朝夕蛊,真想也扔下他,有多远,躲多远。
听到他这么说,脸色一沉,凶巴巴的亮了亮手中的剑:
“请叫我夏笙。再改不过来,我帮你舌头上割一刀,长点记性改。”
季无梵闻言,缩缩脖子,不再多嘴,佯装专心致志的吃东西。
他果断放弃了与夏笙和谈的想法,看出来此人是个驴脾气,死倔。
于是,趁夏笙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将药粉洒在了吃食上。
“来,夏笙!先吃个鸡腿。担心也没用,吃饱了再想办法嘛。”
夏笙挥手将他殷勤递到嘴巴的鸡腿推开,没好气的拒绝道:
“不要以为少宗主不在,你就有逃跑的机会。别忘了,咱们身上都是有朝夕蛊的。”
季无梵将鸡腿放到桌子上,心道:切,还挺谨慎。小爷不急,总会有将你放倒的机会。
夏笙一直不安的在房间里踱步,期望少宗主他们只是出门闲逛,等一会便能回来了。
季无梵吃饱喝足后,见夏笙走累了,倚在门槛处,瞅着大门口发呆。
痴痴傻傻的样子,都快化成望夫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