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了天,回到兰花村里,刘药师又一次把黎凡归当成了自己的助手小豆子。在吩咐了“小豆子”给自己拿好几件配料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使唤的居然是村里的恩人:“哎呀妈呀对不起呀,我老眼昏花没看清……什么,大恩人您不光不介意,还问我有什么需要您帮忙的?”
刘药师过度客气,反而显得疏离,黎凡归让他别用敬称,正常说话就好。
“这么说吧,我炼药炼了这么些年,也算十里八乡小有名气了。虽然丰乐城药铺掌柜愿意花钱请我搬到丰乐城去帮他们制药,可我老刘生是兰花村人,死是兰花村鬼!所以,有来自城里的药物订单,我也只能托信使捎过去,等捎货的信使回来之后再问他要钱。可是春桃和货郎的故事你也知道,那信使也生死难料,都好些日子没来过兰花村了,我的药钱不打紧,但药送不到病人那儿可就不好了……”
【任务:帮刘药师给丰乐城五位病人送药。】
黎凡归背包里多出了五味药,上面用潦草的毛笔字分别写着病人的姓名,其中一味药的主人竟然就是耿康。
女村长如此明确地提示了刘药师这儿有个任务,黎凡归坚信,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跑腿任务。
他并未就此离开刘药师前往丰乐城,而是继续和他搭话:“耿康是你们兰花村的人,他不是福景楼的茶博士么?看起来精明强干的小伙子,怎么身体也不好?”
刘药师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踟蹰道:“倒不是什么病,这耿康是个好小伙子,却摊上了个不省心的弟弟……算了,这是他们耿家的家事,我也不好和您透露太多。如果想听的话,不如直接去找耿康的母亲薛老太太——要是她愿意自揭家丑的话……”
黎凡归心里一紧:提到了失踪的耿书,好像又嗅到了线索的味道呢。
再怎么和刘药师对话,都没有新鲜的剧情了,黎凡归便走向村子角落里那棵杏树。杏树旁边的矮房子,便是薛老太太的住处。
薛老太太和周春桃的母亲一样,也因为腿脚不好而常年呆在屋子里。春桃母亲好歹有个孝顺的女儿和女婿,薛老太太却只有耿康、耿书两个儿子,一个去了城里生活,一个不知所踪,只靠村长等善良村民每日送来食物以维生。
“年轻人,谢谢你能来看我。”满口不剩几颗牙的薛老太太说话漏风,语速也极慢,“能抬我出去晒晒太阳吗……”
唠了唠兰花村外的世界,薛老太太终于开始讲起了故事。老人没有受过教育,时而前言不搭后语,身体精力也不济,甚至在话说到一半时突然睡着了,吓得黎凡归赶紧上前探她的鼻息,确认她有一口气。
好不容易,黎凡归理清了她和她两个儿子的时间线。
简而言之,这又是父母做不到“一碗水端平”导致的悲剧。
兰花村在大清时期还叫薛村,后来官方整治宗族势力,薛村更名兰花村。薛老太太的丈夫耿阿叔是兰花村的“二代移民”,耿家父母也是幼年时期随着耿阿叔的祖辈逃难来到兰花村的。
耿阿叔在小儿子记事前便去世了,薛老太太在村里还有娘家亲戚支援,便也不改嫁了,专心抚养两个孩子长大。
大儿子耿康不是一块读书的料,但从小就让人省心,母亲忙着做活计补贴家用,他还主动帮忙看着弟弟。人还没灶台高呢,就学着母亲的样子帮忙做饭了——当然,烧火时不小心差点把整个厨房点了的事儿就不提了;
小儿子耿书则是另一个极端:打小聪明伶俐,邻居老秀才念过两遍的书他就能倒背如流,心思却完全不在读书上。会走路了就和一群小伙伴在村里偷鸡摸狗。他哥哥是帮厨是差点烧了自家厨房,这弟弟因为老村长骂他不学无术,还真把老村长家的草垛点了。
就这样一个乖巧懂事,一个无法无天的兄弟,薛老太太还偏偏更宠小儿子。或许是大儿子从小就过于懂事,作为母亲的她甚至都把这一切当成理所当然,丝毫意识不到,大儿子其实也很羡慕她在他做完家务后的那一声“好孩子”。
十二三岁开始,耿康就会跟着村里的大人一起,到新手村和附近其它的村落兜售兰花村出产的果子。薛老太太回忆说,她觉得成为耿康真正对她失望的导火索的事件,发生耿康十四岁那年。
那一次出门卖货,白马庄有个回老家探亲的有钱妇人,买了耿康手里的果子,觉得甚是价廉物美,又见耿康为人老实敦厚,便问他,想不想给丰乐城一家酒楼专门送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