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钱?“牛毛”居然知道了工钱这个概念,看来劳动致富的观念已经初入人心。
“这些家具还没分配呢。老板娘的意见是,我们当中有一部分人,会轮流去那个自由城市的矿山工作,剩下的人先在平安城的新矿洞工作,到时候根据工作中的表现分配这些奢侈品。另外,城里的一些贵族宅邸,老板娘也让我们拆掉了。拆剩下来的材料,我们会在城中建造一个集体宿舍,所有奴隶都住在一起。”
好像料想到黎凡归可能想问什么,“牛毛”又介绍道:“恩人,或许你想问,我们奴隶从地下世界搬出来了,那些老贵族都去了哪儿?”
黎凡归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红夫人被老板娘软禁起来了,当然不可能在她原先的城主府,而是竞技场里。现在的竞技场,已经成了那些贵族的临时住地了。在奴隶口中风评较好的贵族,老板娘已经让他们开始工作了——和我们奴隶一起,先把开采矿产需要的准备工作做好。对奴隶好的贵族,即使下地工作,他们原先的奴隶也愿意手把手教他们干活,故而这些人适应得很快。而有些人就不行了,恩人你知道吗,你演讲里提到过的阿雅还有她死去的丈夫,他们原先有个主人叫顾老爷……”
黎凡归正对顾老爷的命运感兴趣呢,便津津有味地听了下去。
原来,被活捉之后,顾老爷每天担惊受怕。他觉得,自己是在竞技场冠军的演讲中被点名的坏分子,肯定会被自己亲手折磨过的奴隶们报复回来。
和大部分还活着的奴隶一起被送到竞技场里,在竞技场的准备间里暂住。贵族人数那么多,准备间也就那么几个,自然出现了几人一间房间的情况。
贵族们从来没有经历过这般待遇:居然要和一堆外人共享同一个居住空间?他们却丝毫没有想过,自家的奴隶在地下世界也是这么过的,甚至奴隶们的人均居住面积还不及现在的他们。
不习惯和人共享一个屋檐,不少贵族无法忍受房间里打呼噜、磨牙,甚至梦游的贵族室友,没两天便爆发了冲突。
顾老爷就是被卷入贵族冲突的一员。他和他那个瘸腿的叔叔一起住,同屋还有另一家人。
顾老爷倒还好,那瘸腿叔叔却是个说梦话十级选手,脾气也不好。因为夜里说梦话吵到了另一家人,那家人白天便有意无意地在顾老爷叔叔面前阴阳怪气。这当叔叔的,根本没有适应自己从贵族的宝座上掉落的事实,还把自己当成人上人呢,便和另一家人吵了起来。
冲突的最终结果是,顾老爷和叔叔被那家人的两个小伙子活活打死了。就像顾老爷指挥手下打死阿虎那样,一样的血溅当场,一样的死不瞑目。
恶有恶报!黎凡归评价道。
“恩人,这前面就是喷泉花园。我去和老板娘说一声,她来接待您,我回去看门啦!”
老板娘搬到了离喷泉花园很近的一处临时宅邸。这座房子风格质朴,比起平安城里贵族们原先的居所,简直不像是人住的地方。喷泉花园离地下世界的入口很近,把宅邸放在这儿,方便查看金矿的开采状况。
关于潘长森的结局,是他后来从老板娘那里听说的。
被抓当天,潘长森也一直担心自己会遭到奴隶们的报复,惶惶不可终日。
平安城以前还有另一家叫做娇花楼的窑子,那吕老板和潘长森是竞争关系,但到了这个地步,也开始惺惺相惜起来。吕老板在被带到竞技场集中看守之前一晚,便卷了细软跑路了,反正平安城里乱作一团,他溜了也不会被发现。
潘长森听说了吕老板跑了,也动过相同的念头,却又听说城外狩猎场的可怕,犹豫不决。过了几天,潘长森到底还是没敢跑路,也被带到了竞技场的一间准备室里。同屋的恰好是两个底层贵族,长得人高马大,曾是城墙上的守卫。
平安城的贵族面对奴隶,都要维护自己的地位,在表面上也假装和气美满,但几千个贵族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内部绝对不是铁板一块。
两个底层贵族看到潘长森这个中高层贵族,眼里也时常带着些许嘲弄的敌意:你平时吃香喝辣,让我们兄弟风里来雨里去的,我们每天起早摸黑,好不容易挣点辛苦钱,去趟绣月阁“潇洒”一番,我们的工资就全归了你。现在好了,无论是看门的还是管窑子的,都住到一起咯!
要命的是,这两人是亲兄弟,长得还有点像曾在绣月阁被活活折磨致死的一对兄弟男妓!这让潘长森感到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