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每次回档后, 她面对的都是一款随机反应的虞灼, 那这档还是别回了。
冷淡不行,无视不行, 辱骂不行,假装无事发生也不行……
纪明纱逐渐麻木了。
并且,她还发现了一个相当不妙的事实。
她是带着记忆的, 所以她会疲劳、会精力不足, 但他却每次都是精力未消耗的全新状态……
这根本就是作弊好吧!
而且,他到底怎么判断出来,上个存档的他,做了什么啊?
她被这个问题困扰到抓狂, 但问过一次后,他的反应是“那纱纱准备拿什么支付这个问题的答案呢”——虽然他可能只是随口一说, 毕竟他逗人也不是一两次了,但纪明纱还是大脑一片空白地回档了。
她回答不出, 她甚至不知道他想要她“支付”什么,而她又会做出什么选择。
因此,下一个回档, 纪明纱没骨气地在回档的第一时刻, 选择了转身就跑。
于是, 她见识到了这么多个回档里,状态最恐怖的虞灼。
「这么想离我远点吗……真可惜, 纱纱现在没办法跑掉了哦?」
丝质的领带缠绕上来, 将少女的手腕捆缚得结结实实。
「是上个档的‘我’把纱纱吓到了吧?真对不起, 我帮你去把‘他’杀掉好不好?」
时间线跟着紊乱了。
无论她换几次存档,变化的只有每次出现时、青年身上的不同衣物,其他的什么也没有改变。
皱巴巴的T恤衫,洁净到不自然的衬衫,染血的冲锋衣……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能辅助判断“时间流逝”的办法。
窗帘遮蔽得严严实实,屋子里的灯光时有时无,日期像是落在垃圾场里的一页废纸——既看不到,也没有看到的必要。
「‘他’已经死了,所以、纱纱,别生我的气了……」
亲吻她的人到底是谁?
是哪一个档的虞灼……?
她不知道,分不出来。
有时候贴上来的唇是像在雨水中泡过一样冰冷,有时候则是如火山一般灼烫。
床铺时而干净整洁、像是被仔仔细细地收拾过,时而凌乱中掺杂着血的铁锈腥气。
他的身上有时出现不知来源的伤口,但无论轻还是重,他都不在意。
那些伤和血腥气,只有一个作用——
「纱纱,好痛喔……你摸摸好不好?」
那就是,向她卖惨。
等纪明纱意识到,自己实际上深陷在“怪诞”之中时,已经为时已晚了。
从头发丝到脚尖,全都被他以各种理由,以一种极其羞耻的细致态度,完完全全地沾染了一遍。
她早该发现的。
自从时间线紊乱以后,摄像头从来没响过。
纪明纱麻木地偏过头,正巧,鸭妈从墙壁里缓缓探出小半个身子:“嗨——你们结束了吗?”
*
纪明纱睡着了。
虞灼没睡,不安分地捏着她的手,过了会儿,见她没有清醒,胆子愈发大起来,放到唇边亲了亲。
亲了一会儿,在心猿意马的歪念头彻底占据大脑以前,他克制地把少女指尖泛粉的手放了回去——以一种不情不愿的姿态。
虽然在怪诞世界欺负老婆很好玩,但时间终归是要继续往下流逝的。
正如纪明纱不喜欢怪诞中生硬的虚妄,他也同样没有借助虚拟来满足自我的想法。
……副本里的气味,真让人不舒服。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
在光线泄露出来、照射到少女脸上之前,他又及时地给合上了。
随即,他抱着电脑,从房间里出来了。
在路过扫地机器人时,他停下了脚步,以闲聊的语气道:“看这么久,累不累啊?”
扫地机器人亮了亮。
数秒后,它的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心虚的“?”。
*
这是工作日的上午。
老板的办公室门口,一大群西装革履的精英,正坐立不安地坐在摆好的椅子上,靠聊天、絮叨来打发时间。
他们属于不同的部门,平时也甚少交流。
一开始,大家还显得有些拘谨,但很快,八卦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喂,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前两天的那个新闻,反转了。”
“每天的新闻那么多,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就是那个,说熊孩子不愿意吃饭、只顾埋头打游戏,最后因为嫌妈妈啰嗦,就把妈妈捅伤的。”
“啊,那个小畜生……反转了吗?”
“反转了,监控出来了,是后妈一直在挑拨离间,亲爹又护着新老婆,后妈给小孩吃剩饭,小孩不愿意吃,亲爹就骂小孩‘早知道就该让跟你那倒牌子的妈一起死外头’,小孩受了刺激才去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