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手终于被松开了,她一个踉跄,被来解围的人给稳稳地扶住了。
不知为何,他的手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在她要觉察到不对劲以前,堪堪松开了。
行政姐姐道:“纱纱下次还会来见姐姐吗?”
纪明纱:……
不知为何,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答。
哪怕连敷衍的“有机会,会的”都没有——仿佛她的潜意识在告诉她,如果回应了“祂”,接下来,她就会陷入泥淖一般让人挣扎着下陷的可怕状态中。
幸好,在她张嘴以前,其他人七嘴八舌地开口了——
“小赵,吃独食可不好啊。”
“能看小赵的话,也能来看我吧?”
“我觉得纱纱还是更喜欢我一点,所以……”
在一片无所适从中,她被人推走了。
“大家只是太喜欢你了。”
他边走着,边这般安抚她:“他们没有恶意的。”
“……嗯。”
随着那些“人”一个个消失在她的视野里,那股微妙的香气,逐渐淡了下去。
——但是,并未消失。
他的身上,也有。
很隐秘,但始终存在。纪明纱说不出来那是股什么味道,但总觉得它似乎和大商场、大酒店之类奢靡堂皇的场所绑定在一起——不,比那还要奢华得多。
她突然想起来,那是旃檀的味道。
她远远地闻过一次,在哪里?
——在“幻觉”的赌场里。
她的业务范围内没有荷官,当然是没资格进赌场的。但在“无限循环”中,她几乎将整个园区的角角落落都踏了个遍,自然也进过那个装潢奢华的黄金之地。
是“他”告诉她的,那股让人松懈、沉迷的舒适气味,是旃檀作为主调的香氛。
它的香气很是外放,能扩散得很远,香味又极其特殊,再加上赌场方的精心调配,一旦闻到这股味道,就能回忆起在牌桌上一掷千金时的亢奋与欣快感——从某方面说,是非常霸道的香气。
……真奇怪。
她怎么会在这里,闻到“幻觉”里的味道呢?
“到了。”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她看到鸭妈在一脸担心地看着她,兴许是因着担惊受怕,对方“手”中的早饭几乎一口没吃。
——已经凉透了。
纪明纱突然觉察到,在看到大门的那一刻,她竟然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她在害怕什么?
护送她出来的人分明什么也没做。
……或者说,是“还没来得及做”。
她转身向对方道谢,却只是得到了一个古怪的笑容,和一个古怪的叮嘱。
“出去以后,要小心。”他道,“小心每一个人。”
他俯下身,语气仍旧漫不经心,却让纪明纱的瞳孔一缩。
“嘘。”他的声音低弱得几乎要听不清楚,“不要再多问了……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好糊弄的。”
鸭妈的呼唤声传来:“纱纱?”
母亲的语气激动且敌视,如果不是身边有人拦着她,恐怕她已经冲上来要把纪明纱扯走了。
但她没有听从母亲的话。
她依然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不知不觉间,她的手攥了起来,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再不走的话,我可以默认,你是要放弃‘离开’的机会吗?”
他突然笑起来:“我会忍不住做有利于我的解释,所以,别再考验我了——纱纱。”
她的脚腾地往后退了一步。
从视觉上,他离她更远了一些,但那股压迫感却并没有消失。
他没有在说谎,他是认真的。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她突然问道:“失踪的人里,有一个……叫‘虞灼’的吗?”
对方毫无惊讶的样子,只是微笑着看她。
门外便是灿阳,他的瞳孔却显得格外幽深,仿佛是一汪要将人吞噬的寒泉。
在陡然格外明显的旃檀香味中,她听见他如此说——
“女士,这里没有这个人呢。”
第70章
◎没想到会遇到这种变态◎
既然已经回归了日常, 那就不要再想以前的波澜了。
不要深思,不要思考。
思绪保持恰到好处的混沌,既是一种美德, 也是一种幸运。
“啊呀, 小姑娘真可爱……”婆婆笑眯眯地将油锅里的油条捞了起来,“那给你多送根油条吧。”
什么都没做的纪明纱:“……谢谢。”
在一片微弱的旃檀香气中, 老婆婆拉住她的手,将油条塞了进去:“还会来我这里买早饭的吧?”
纪明纱不语。
她往小区里慢腾腾地走去,后肩却被轻轻触了一下:“女士, 你的东西掉了。”
是一个背着单肩包的高中生, 手里拿着她的兔子挂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