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她只是呆站在这里?
她可以做很多事。
在那么多次的回档里, 除开给自己安排的“休息”轮,她几乎一直有意无意地让自己陷入忙碌的境地。
没有意义的事,没必要去空想,否则只会不断地陷入动摇——但是,现在目标已经实现了啊?
她没必要再担心那把屠刀,会在她松懈闭眼的时候,突然凶猛地自后颈落下了。
……当真如此吗?
地上那具毫无疑问是尸体了,但她总怀疑,一旦她转过身,下一秒,她就会一个踉跄,被再一次按倒在地上。
「纱纱,下次要更仔细一点。」
她几乎能想象到他带了点笑的语气。
「不然,要怎么才能顺利杀死我呢?」
他……真的死了吗?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冲动,她的手突然不颤抖了,而是——
拉栓、换弹、扣扳机。
一气呵成。
砰!
青年自始至终一直浅浅勾着的唇,轰然化为了一个窟窿。
等到硝烟散去,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存档}
她的手下意识又去扣扳机,听见“咔哒”、“咔哒”的声响后,她才意识到——
这把枪,也被打空了。
她从口袋里,拿出了第三把枪。
砰!
他的右眼被击碎,颅骨开裂。
「小心,别打在太光滑的物体上……会跳弹。」
{存档}
关节的骨头碎开了。
「纱纱,要保护好自己。」
{存档}
人的身体,好脆弱。
哪怕是他,也一样。
「好可怜哦,纱纱……手都变成这样了。」
{存档}
{存*(档}
{存(@#(¥……}
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事实上,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她心知肚明,她是在浪费子弹。
可她没有停下来。
咔哒、咔哒。
枪械徒劳地发出空转的声音。
这把枪,只有五发子弹。
打空了。
少女扔下枪。
直到最后,她也没有等到那具残破的躯体支起身,抱怨一般地对她笑着说出“纱纱,好痛哦”。
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本能抬起手,想起来那时候她随口的问话——
「那么……要求你去死也可以吗?」
被磨得血淋淋的指关节,像细雪一样,轻柔地覆在了眼睛上。
她无声地将他的回答默念了出来。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话。」
三把枪,十七发子弹。
他欠她的十七刀,她拿回来了。
*
她在行走。
这条路她走过很多次,但没有哪一次,是像这次一样……
她顿了顿。
——像这次一样,一个人走在这条路上。
烂人说,镜子世界其实是一个小后台。只要一直往深处走,就能像某些游戏的“速通”路线一样,直接抵达大结局。
她不止一次,在传送门前伏击过他。
破碎,到处都是破碎斑驳的裂纹。
头顶变成了一片虚空,她踩在光洁的镜面上,镜子里在飘摇着大团的云。
大团鸭子形状的云。
恍惚间,她想起来一个早该想起的问题。
为什么……她的口袋里会有邬淑蔓的头发呢?
她很快想起来:只有过场动画结束,虚空爆裂“子随母死”的效果,才会呈现出来。
只要她在过场动画里杀死邬淑蔓,若是副本还没开始,她就能一直存活下去。
但她很快又倍感困惑起来。
她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的?
大脑呈放射状散发着一阵剧痛,像是在威胁她:不要再继续往下想了。
可是,她无法停下来。
从常理来推断,她会从口袋里摸出那束头发,是因为别的世界的“她”,无意中杀死了邬淑蔓。
因为没有立即死亡,所以她知道了“过场结束后才会爆炸”这条规则,所以,从那以后,她改变了击杀的顺序,选择了先去杀死邬淑蔓,并割下对方的头发——这才使得她回档的时候,会从口袋里,拿出那束头发。
可是……
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是另一种可能呢?
是因为她实在是无法杀死虞灼,所以,在无意识的祈愿下,有什么“东西”帮了忙,偷偷地推了她一把?
另一个可以佐证的事实是——
她的兜里,莫名其妙地出现了第三把枪。
刚好,其中的一把少了一发子弹,凑够了整整十七发。
青年的脸,再一次浮现在她的面前。
他直到死,都是笑着的。
——仿佛,他的计划,终于完美地画上了句号。
她的脚步停住了。
眼前,出现了一个传送门。
*
和之前她见过的传送门不一样,眼前这一个,浑身漆黑,氛围阴森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