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么可爱啊。
扭曲的破坏欲在疯狂滋生,他想,如果这个时候,他动了……
她会是什么表情?
再进一步,如果他非要欺负得更过分一些——
会哭吗?
会的吧。
一边娇气地抽抽噎噎、一边用贫瘠的骂人词汇轮番招待他,但因为被他摘掉了眼镜,在一片模模糊糊的世界里,只能被迫紧紧地抱着他,命令他不准把她扔下去。哪怕没法连词成句了,也要哆哆嗦嗦地以泄愤的力道狠狠地咬他,凶得要命。
“不准、动——听见没有?”她像是真的很不放心,又警告了一次。
他的声音依旧从容,只是带了些不引人注意的喑哑:“好凶啊,纱纱。”
他没有任何动作。
猎人在很耐心地、很耐心地保持着摇摇欲坠的冷静,低着头,看懵懂的猎物一步步走入自己编织的网里。
少女的身躯在细细地颤抖,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她似乎在苦恼,到底要先放腿还是先放手,颇有种骑虎难下的为难感。
若有若无的衣物触碰,像是落在他唇边的一滴水果糖蜜,甜香分明浓郁得要教人发昏了,但实际吃入腹中的只有零星的一点甜。不仅没有满足感,反倒让人愈发渴望能得到更多。
……这真正在折磨的,到底是谁?
幸好,一分钟后,他如愿等来了他想要的结果。
因为体力不支,少女跌坐了下来。
第59章
◎“纱纱,再见。”◎
纪明纱觉得, 她大概是破罐子破摔了。
在发觉青年始终一动不动、仿佛一个没有知觉的木桩后,她干脆坐在了他的腿上,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嚣张的架势, 仿佛旧社会时期把人当脚凳踩、目空一切的大老爷。
不、不过就是区区一个……脚凳而已!
根本就、没必要……在意!
她试图这样说服自己, 但大脑却无法平息,反倒暴风般甩出各种问题——
怎么会走到这一步?这是有必要的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每想到一个问题, 她都会因为给不出答案,焦虑地无意识腾挪坐姿。
贴着他的腿窝,时轻时重、细细碎碎地挪来挪去。
青年绷带上的血痕陡然扩了一圈。
赶在血彻底流干之前, 他先问道:“纱纱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脚凳不准说话。”纪明纱凶了他一句, “我这是在放松你的警惕,等会儿再毙了你。”
“啊?我的定位是‘脚凳’吗?”
纪明纱:……
“对啊,怎么了。”她又重复了一遍,“脚凳。”
她其实很清楚, 激怒他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如果换了其他,恐怕此刻更愿意说些虚与委蛇的话, 或者干脆去讨好他。
但是……
一听到烂人那一副无辜又惊讶的语气,她就忍不住来气。
不过, 从另一方面说,敢这么说,是因为——
她同时很清楚, 虞灼的情绪稳定得出奇。
他不会因为她说什么而生气。
回档那么多次, 说实话, 她还没见过他生气的模样——他似乎连负面情绪的波动都未曾表现出来过。
因此,在脚踝被扣住的那一刻, 纪明纱吓了一跳。
“虞灼!”
她的第一个反应是往后跳, 但是——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 青年的另一只手正虚虚地按着她的后腰。
因此,她往后退的动作,就像是迫不及待想把自己往他手里送一样。
“虞灼,我要开枪了!”
小腿上传来的力度很克制,他只是按住了她的脚踝,但那徘徊的指尖透出一股让人发慌的掠夺感。
他确实没有生气。
但他的神态,分明是——
兴奋了。
“脚凳的作用,就是让主人踩得更舒服。”他一脸为她着想的真诚模样,“纱纱打算从哪里开始踩?”
运动鞋掉了下去。
少女的白袜,和因为紧张而蜷缩起来的脚趾,在他的视线里暴露无遗。
在受惊的状态下,她抬手就是一枪。
——她没想过会打中。
她甚至都没有精确瞄准,纯粹是靠着本能。
但是……
青年的胸口,开出了一朵格外刺眼的血花。
打、中……了。
他没有躲。
*
太轻易了。
因为杀得太轻易,所以她想,这大概是有诈的。
后腰上的力道陡然加重,她扑在他的胸口上,正中枪伤的位置。
他闷哼一声,却没有松开手,反倒笑起来:“好疼哦,纱纱老师。流血了耶,要呼呼。”
“纱纱老师”没有理睬他的垃圾话,反倒炸起了全身的毛:“你搞什么啊?”
“我在讨好你啊。”
他的语气认真到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