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虽不满意,但胜利在望,面子功夫是愿意做的:“太子既然身体不适,本君强求倒是我的不是,那就请使臣快快将玉玺交给我。”
“太子代陛下下罪己诏,还请您完成应有的仪式。”
古往今来下罪己诏的皇帝不多,没有几个当权者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并被百姓指点。不过但凡下诏的,仪式都极为隆重,要先开宗庙,祭祀祖宗,敬告天地,皇帝沐浴斋戒诸如此类仪式,以示郑重。
袁氏眉头才刚蹙起李宝音就又道:“不过条件有限,仪式从简,您击鼓为乐,我宣读诏书,”她举起另一个,“这是殿下代写的禅位书,宣读罪己诏后我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再宣读此书。”
袁氏的眉头松开,多了几分喜色,在众目睽睽之下,逼迫太子代皇帝老儿禅位给自己,光是想想,浑身的血液就已经激动到沸腾了,为此,他愿意做出一点小小的等待。
他挥手,示意奏鼓乐。
李宝音伴着鼓声,缓缓地诵读第五扶昌写的罪己诏。
诏书写得匆忙,词藻还有待修饰,但其中对皇帝罪行的陈述和指责,真是深得人心。
“朕以薄德,忝继大统。任人非贤,唯以亲疏;昏蒙专断,悖逆人理;好方鬼神,荒于政事。致财用匮竭,虏猖寇起,生灵复罹汤火,黎庶不得安食……”
旁的皇帝亲下罪己诏,大多还得粉饰,不会把自己写得过于罪孽深重,第五扶昌这个儿子给他老子代写,出于伦理,怎么着也得黑白颠倒几句“朕事躬亲,夙兴夜寐,奈何能力有限”。
但他还真就一点面子没给他老子留,什么罪己诏?不如改成《细数当今罪状》,就差指着鼻子骂他王八蛋了。
李宝音念的时候,忍了一下,还好没笑。
袁氏也抿着唇,不好在如此严肃的场合大笑出声。
一张罪己诏,快写了五千,本就是第五扶昌打算用来拖延时间的,自然可着劲儿往长写,李宝音抻着嗓子快念了一个晌午,开始听着新鲜,后面听得袁氏直掏耳朵,问这老皇帝真有这么多罪名可写吗?
他真的着急当皇帝。
好不容易日头要偏西了,李宝音终于念到最后一句:“宜选能者,承继基业”她嗓子都冒烟了,让人把罪己诏递给袁氏。
“好,下一项到什么了?”袁氏接过来沉甸甸的布帛,强忍耐心问。
“授玉玺。”李宝音知道那禅位书是写给谁的,而且写得又短,不能落在袁氏手里。
终于到重头戏了,袁氏难掩心中激动,下马,整肃衣冠。
袁氏命副将前去接玉玺,大抵也是怕死。
副将同样满怀激动,颤颤巍巍接过,郑重走向袁氏,单膝跪下,将玉玺奉上。
此时鼍鼓敲击声愈大,震天动地,正为这场名为的禅位仪式助兴。
袁氏深吸一口气,微微躬身,即将双手捧过玉玺。
近了,近了,更近了,马上就要碰到了,天下,江山,即将就是他的了!
“嗖——!!”
“叮——!”
破空声后,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清脆的玉碎之声。
一支白羽箭顺风射来,玉玺应声而碎。
“不是,是你的东西吗你就拿?”
作者有话说:
睡了,最近作息正常到不正常。
十点之前睡觉早上六点起_(:з」∠)_
第132章 第 132 章
◎公主的期望,便是宋某义之所向◎
鼓声雷动之中, 那人的声音竟也听得格外清晰,显然是带了些内功催动。
袁氏惊慌失措,下意识向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是两个二十余岁的青年, 其中一位身着玄色铠甲,持着把金色狮头弯弓,银色的面具几乎遮住小半张右脸,却仍瞧得出是何等的昳丽无双, 想必方才开口说话的便是他。
另一人则眉眼慈悲, 柔和怜悯。
不多时见二人身后旗帜飘扬, 车辚辚,马萧萧。
方才鼍鼓声太重, 竟丝毫未察觉他们的接近。
袁氏暗道不好,电光火石间已是心下了然, 忙高呼:“将那使臣截下!”
李宝音早在玉玺碎时, 就拼命往回跑了, 此刻副将回神前去捉她,被聂照又一箭射穿了心脏,几人纵马要去追, 霎时城上万箭齐发,截住了他们的去路。
城门错了个小缝,李宝音钻进去, 后背贴在墙上的一瞬间, 才听到心跳声震耳欲聋, 双腿一抖,酸软地滑倒在地。
义军见下面又多了方人马, 看起来比袁氏还要来势汹汹, 都慌了神, 不由得做好破釜沉舟的准备,握紧手中武器。
李宝音制住他们,大声道:“自己人,是自己人!”
“既然是自己人!那还怕他个娘的!开城门迎敌!”义军统领望向第五扶昌,见他微弱地点了下头,心中一喜,当即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