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道长皱了皱眉说道:“异灵的空间碎片,已经存在他的灵魂深处。那就像是病毒的感染源,而灵魂相关之物,又不是所谓可以轻易被传染的病毒,故而此时的他,正是处在人类知性,和异灵扭曲的罪孽之间,并不断地接受着来自人性的拷问。”
“懒惰异灵的空间碎片,并不是只能让贺景同拥有不想努力的认知。如果是那样,想来这时没人会那么担惊受怕。异灵之所以说是异灵,便是因为七宗罪,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体。”
就跟灵师表现出来的力量颜色,是某一种美德的百分百体现一样。异灵表现出来的某种力量颜色,也是那一种罪的百分百体现。
他们当然也会同时拥有其他罪,只是那些罪。没有那么显性,相对而言,要隐性不少。
“还是让我来吧。”简道长叹了一口气。
他的力量体系和普通灵师的力量应用方式,还是不太一样。简道长学的大体都是传承之物,后来觉醒成灵师后,倒是习惯用灵魂力量画符什么的,但朱砂黄纸,依然是惯用之物。
简紫芮玩的那一手符箓阵法,在她的师父面前,还是显得有些稚嫩。
简道长只一抬手,大量符箓,便出现在了傅泽荀召唤出来的那些通缉犯异灵跟前。
而后一瞬间,那些符箓都开始自燃起来。
靠近符箓的异灵就像是被符箓点燃了一样,整个异灵都开始扭曲,燃烧。
异灵本就是人死后留下的残影,要说有实体那也是有的,但要是说没有实体,也依然可以说是没有。
而道家的某些说法,本就是虚虚实实之间。
算是专业对口。
因此即便是A级异灵,此时那些家伙消灭成粉尘的速度,也比想象中的要快得多。
不少老头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眼神一凝,其中一个深深的叹一口气后说道:“所谓的高手,可不只是我们这群一直站在明面上的人。”
而不久之前,这位道长自己都说,他是被人捐钱修道观,才主动下山一趟。
不谈行为,只说一个能居住在需要被修饰的道观之内的强者,他真的是那么在乎金钱的人吗?
钱财名利,就连所谓生死,也都置之度外了。
之后,简道长接替了贺榆年,主动对上了异灵苏青。
贺榆年被换下来后,更是当即吐出一口鲜血。
某些把S级异灵当成一份考卷,认为只有填写了这张考卷,才能证明自己实力的老头,吓了一跳。
他们现在得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份考卷不是七八个人都在争取,而是七八个人,都对这份考卷无能为力。
贺景同那边,正如道长所说,也确实在接受着所谓的灵魂拷问。
灵魂深处正在不断地有声音询问他,你不恨吗?有那么多人理所当然地期待着你去死。
你不嫉妒吗?同样天才的少年们,待在学院里,被你保护着,他们一无所知地享受着,你所给予的一切……
诸如此类的问题接踵而至,贺景同会非常理性地告诉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他毫不在意。
因为他所做的事,从始至终都源自自己的本心。
所谓本心之说,不是少年漫的主角,那一定要涉及为人的态度,一定要将鲜血洒尽,才能换来好结果的必然。而是他认定了,自己需要去一趟三次元。
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拼尽全力,不顾一切的努力,这些,都是应该的。
灵魂深处的拷问,在贺景同看来,从始至终都是不必要思考的问题。
但他却并不介意回答那个问题说:“恨啊。”
恨什么?
并没有具体存在之物,但似乎回答这种问题,就能触碰到这个世界的规则。
人性的复杂,并不在绝对定论的美德与罪孽的审判之中。
只需要简简单单的回答一个问题,灵魂深处的异灵空间碎片,就会开始暴动。
贺景同一边极端冷静地察觉到,自己力量的节节攀升,另一边又像是痛苦到极致,捂住脑袋,疯狂蜷缩起身体,试图以此来给自己换取那一丝丝的安全感。
但在之后,贺景同的身边,终于出现了已经突破异灵围攻的人。
也就是裴麟和尚婷琦。
祁学一和简紫芮,终究还是没来得及,第一时间赶到贺景同的身边。
而这一举动,也变成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裴麟捡起了名九关,将那柄刀重新架在了贺景同的脖子上。
所有人的瞳孔,骤然收缩。
尚婷琦嘴唇有些颤抖地质问道:“你在干什么?”
裴麟却告诉她说:“当初姜南都能保持最后一丝理智,并告诉贺景同说,让他杀死自己,没有道理,这个时候,贺景同也只能在无边的痛苦中,走向彻底的异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