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酒杯上因温差而凸现的雾气都被细致地刻画。
老贼一定在这几张酒馆的环境描绘中藏了线索。
谢经年瞬间门明白过来。
他再次利用487的功能将那些画面一一放大,查询半天,终于从一副描绘白风与佚名正在对话的漫画图片中找到些许不对。
在这张图里,这两位背后的酒馆墙壁上,似乎色彩有些不对。
谢经年调换色阶之后,一串串以“0”“1”组成的字符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二进制密码。
谢经年眯了眯眼睛,手一滑,将这一大串数字全部分享给自己考据群里专精解密的好友——课代表。
【课代表:???你这是怎么察觉到的?你tm把显微镜塞在了眼睛里?】
【此去经年:少废话,我就问你行不行吧?】
【课代表:行,那必须行,你有你的招牌,我有我的招牌,等着吧,今晚我就帮你把这个解码发到漫画论坛里去。】
课代表的速度很快,他这边还和恒升吃着烧烤,那边解码就已经完成。
出乎他的意料,在数据库中,能与这些二进制代码一一对应的并非其他密码语言,就是所谓的——联邦古语。
而且……这几句话的内容也很值得商榷。
无脸似乎与他达成某种默契,在以各种方式,将自己无法直接传达出来的线索告诉他这个身处地海世界的人。
地海世界根本就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而无脸不知为了何种目的,在为这个世界刻画故事,传播故事。
虽然不知道现实世界是因为无脸的刻画而与地海世界扯上联系,还是原本这种联系就存在,但是就目前来看,他与无脸老贼,未必就是敌人。
于是谢经年从这些联邦古语写就的句子中得到灵感,并且想到一个很有意思的桥段,准备付诸实践。
黑袍的深空使者于夜色中若隐若现,随着脚步的凝实,身形凸显。
“当我们将铃兰哀悼——当我们献出星光的羽毛~”
黑色的头纱长长地垂过膝盖,在点点碎星之下,是半张苍白漂亮的脸。
“当天空已经苍老,当巨鲸填入海潮~”
深空使者出现在这座叹息之墙体系的边防小镇,嘴角一直勾起,他哼着不成曲调的歌,像是一只玩味地观赏世间门一切的眼睛。
“在深蓝与幽绿的缝隙边缘,我看到沉眠的女人,沉入海藻。
游子啊,游子,死去的故乡,还在期盼你的叨扰~”
深空使者向前走,漫无目的,不知前方。
但有些怪异的存在并不想让他向前。
深空使者停下脚步,也停止了哼唱,他似乎感应到什么,微微偏头,黑色的长纱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飘逸又漂亮。
一双双半透明的银色手臂伸出,那也许是深空使者背负在身后的冤魂,也许是地海凝聚出的怪异怨念。
它们试图抓住他的脚腕,让他停在原地,当然,最好是被共同拖入深渊。
但深空使者甚至不屑于施舍它们一个眼神。
沸腾的银辉冲过,那些银色的星空瞬间门碎为片片光点,随后聚集在一起,融为一个表情悲哀的人影。
那道人影身着长袍,被银色星空组成的发色偏蓝,是位青年男子的形象。
“你不敢见我吗?”
男子用极为哀恸的眼神看着深空使者的背影,好似遇到数年不见的故友,对方却已然物是人非,沧海桑田,再也回不去过去的时光。
“我的老友?”
男子声音凄楚,隔着悠远的时光,向岁月的彼端眺望。
“没有必要。”
深空使者冷声道。
他背对着那个青年男子的幻影,脊背挺的笔直,像是一棵屹立在冰原上冬夜的雾松,不论多重的风雪,都能一个人死死扛住,护住身下一片莹绿的幼草,等待春天。
“你可是我们最好的朋友啊……”
青年男子发出一声叹息,像是真的在哀叹自己失去的友谊,痛心变化的友人。
但他还没有说完,他的身影便瞬间门被银色的水晶流沙贯穿,扭曲成破碎的光点。
银色和银色纠缠在一起,就像昏之环的碎片,在这一方小小天地里,却又远比那黯淡的碎片要绚丽多彩。
“你还真是聒噪。”
深空使者流沙银辉的手指拂过耳边流淌下来的鸟羽形耳饰,看向那些碎片的目光就像北方万里冰原深处永不融化的冻土。
“别再伪装他们。”
周围的一切突然安静,像是被按下暂停键。
在一片死寂般的空间门中,一个无法形容的机械怪异声音凭空响起。
“无趣的孩子,也不陪我多演一会儿,难得我现在还能分的清虚幻与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