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前两个月被三妹妹当众掀了脸皮,正觉得没意思,没想到今天又被打脸,还差点把全家的指望给害了。
他的脸憋成了猪肝色,要是无法继承荣国府,把贾赦一家排挤出去的意义何在。
林翕当众那样一说,贾赦成了遵守礼制的勋贵表率,而他只是个窃居国公府,随时都能被赶出去的从五品小官,这让人如何能甘心。
贾赦冷笑道,“我劝二弟你们夫妻还是从正院搬出来吧,那里可不是你们能待的地儿,要是再有人借着这个找元丫头麻烦,可不是每次都有外甥女在一旁解围。”
贾老太太的脸也变成跟贾政一样的颜色了,赶走大儿子一家,让小儿子住在国公府正院是她首肯的,大儿子这话不是当众打她的脸么。
贾政被兄长好一番讥讽,平日都会站在自己一边的母亲也没有出言阻止,好像都是他的错一样,他只觉五内俱焚,羞愧难当,眼看就要栽倒。
贾琏赶忙上前把他扶住,心说要倒要死都随你,只是不能在老爷刚说完就出事故,否则不就变成大房当众欺负二房了,他们可不想被讹上。
贾赦也不想自找麻烦,挥手让人把摇摇晃晃的贾政扶下去,而后带领全家祭祀祖先,再去老太太正房开家宴听戏,把除夕夜对付过去就完了。
黛玉不知贾家的事,吴淑妃当众为难贾元春在她看来根本不算事,比起刀刀致命的宫斗剧,她的手段太过温和了。
她直睡到巳时才醒,初一不用出门,向家中长辈拜过年就能继续玩自己的去了。
黛玉在年前累得够呛,拜过年后就窝在娘亲身边不想动弹,在心里反复思量着跟司徒澈的事。
目前他们只得到了皇上的私下认可,在未过门之前随时都有反悔退亲的可能,从此更要谨言慎行,才不会被人钻了空子。
他们在花厅里待着,窗外就是一大一小两个冰滑梯,昨儿命人冻的大滑梯也能用了,林海几个童心未泯的大人拿着木板滑着玩,满院子都是欢笑声。
贾敏只在屋里就笑得不行,冰滑梯冻得不太平整,顺坡而下时弄不好就会转圈圈,有时能转出去老远,头晕到走不了直线,跌跌撞撞的很是滑稽。
见女儿懒懒的提不起兴致,贾敏便劝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没底,可想成事总是要一步步往前走的,再担心也没用。
索性澈儿那孩子是个肯用心的,我们一起努力就是了。”
黛玉叹道,“当女人好难啊,我要是个男儿身该多好,说不定明年就能考秀才去了。”
贾敏叹得比她更大声,谁说不是呢,以女儿的才智机变,不去混官场不仅是林家的损失,更是朝廷的损失。
黛玉见娘亲的脸也垮下来了,反倒笑着劝她,“没事,大不了不嫁了,皇上要是想反悔,就让爹爹求个恩典,请皇上给我一个可以终身不嫁的理由,到时就能留在家里陪着爹爹娘亲了。”
贾敏哼了声,“凭啥啊,皇上就能言而无信不成,他要真敢这样做,拼上老命也要给我儿讨个公道。”
皇上这会儿正在宫里生闷气呢,昨儿他到临睡前都不得闲,今早给宫里长辈拜过年,好不容易闲下来了,就随口问皇后昨儿林家丫头表现得如何,对于未来的小儿媳妇,他还是很在意的。
皇后心说早就等你问呢,能给宠妃上眼药的机会可不多,不把握住的是傻子。
她先是夸了黛玉灵巧可爱,端庄娴静,随后才假意为难的把昨天在地坤宫里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
皇上听说吴淑妃竟然当众给贾贵人没脸,把宫妃之间的龌龊闹得世人皆知,一口气顶到胸口,气得脸都青了。
听到林家丫头为外祖家正名时说出的歪理,他又笑得不行。
那丫头才丁点大,就有本事把黑的说成白的,几句话就把贾家从僭越的罪名里摘了出去,难怪林海总抱怨拿闺女没办法,连他也想不出如何反驳她。
笑过之后又想到引出这场舌战的吴淑妃,皇上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开始后悔把澈儿记在她的名下了。
吴天佑仗着从龙之功,在大理寺嚣张到连大理寺正卿都要对他退避三舍。
吴淑妃也经常暗示让澈儿多跟外祖家亲近,要不是东宫出入不方便,还要把娘家侄女接进来陪澈儿玩,傻子都能看出她在打什么主意。
吴家几个丫头他都见过,别说她们资质平庸,连当皇子庶妃都不够格,即便像林家小丫头那样的美人胚子,出身不够高贵也休想挨到他的宝贝儿子身边。
皇上越想越气,之前他还打算给吴淑妃进位成贵妃,再把吴天佑的品级提一提,以吴家为标榜,向满朝文武展示他对有功之臣的优容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