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不死的分明是在嘲笑爹爹顶着纯臣的名头,暗中却跟五皇子勾搭成奸,他所谓的忠君就是个笑话罢了。
五皇子当前不会介意,反倒很自得皇上的心腹重臣能看中自己,在他尚未展露头角时就投靠到自己麾下。
等他登基以后就不一样了,林海能背着皇上投靠他,自然也能背着他投靠别人,信任一旦崩塌,林家就算不大难临头,也会被打压到再无出头之日。
司徒澈打小在夹缝中生存,极擅长察言观色,见黛玉脸色不对,他担心的问道,“林姐姐,你不舒服吗?”
黛玉心头一惊,不动声色的收回注意力,先向五皇子福身问安,才对他笑道,
“刚才那趟拳我学了好久,还是有几个地方衔接不畅,有点犯愁而已。你怎么样?昨晚睡的好么?”
司徒澈见她笑容明媚,不带一丝阴霾,他也笑了起来,拉过黛玉的手道,
“我睡得很好哦,窗外鸟叫蛙鸣的反倒让人安心,比我家好睡多了。”
跟在黛玉身后的茂茂见姐姐被陌生的小屁孩拉住,立马不干了,冲过来叫道,“你哪位?拉着我姐姐做什么?”
林翀扯着茂茂让他不要冲动,但看向司徒澈的眼神也很不爽,自家姐姐的手是谁想拉就能拉的么。
林海斥道,“不得无礼,这位是为父的老友,你们称五老爷就好,这位小公子要在我们家暂住几天,你们要好好相处,知不知道?”
林翀和茂茂近两年见识渐长,听爹爹介绍人时不提姓名和辈分,反倒让他们尊称为老爷公子,立即意识到这对父子的身份不简单,只得暂时忍下脾气,恭恭敬敬向五皇子等人问好。
五皇子命身后的内侍送上表礼,又交待儿子要听林姐姐和林夫人的话,好好吃饭吃药,这才转身向外院而去。
两个小子见人家爹离开了,就一左一右把司徒澈夹在中间,笑问他,“小公子,你吃的什么药?是生病了吗?”
司徒澈直觉这两人不怀好意,更往黛玉身边靠了几分,才呐呐回道,“我时常生病。”
又转头可怜巴巴的看向黛玉,“林姐姐,我想吃饼干,不想吃药。”
林翀笑道,“你也容易生病啊,我小时候也是,自从跟师傅习武以后就再没病过了,不如我们教你习武吧,大家一起练多热闹啊。”
司徒澈猛摇头,死命往黛玉身后躲,远离两个不怀好意的家伙。
黛玉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敏感,瞪了两个弟弟一眼,拉着司徒澈笑道,
“走吧,我们吃早膳去,放心,不会给你准备汤药的,要是有丸药我们就勇敢一点,闭上眼睛用水送下去就完了。”
司徒澈笑着点头,吃丸药他是不怕的,只是丸药制作麻烦,在家里不好开口要求罢了。
黛玉见他神色有些晦暗,就猜到他在王府里必是百般不便,昨晚王府嬷嬷说他是难产出生,想必亲娘已经没了,才会连不想吃汤药都说不出口。
怜惜的揉了揉面前的小脑袋,引来司徒澈甜甜的傻笑,黛玉送他回绣楼换衣服,自己也换下练功服,再一起去正院跟娘亲吃早膳。
在门口闻到淡淡的药味,司徒澈小脸立马皱了起来,等看到桌上并无黑漆漆的汤药,才微微松了口气。
贾敏笑着给他盛了碗肉粥,笑道,“这是黄芪瘦肉粥,只是闻着有点药味,你林姐姐很喜欢吃,你也尝尝。”
司徒澈听说林姐姐喜欢吃,小脸也不皱着了,拿起勺子迫不及待的吃起来。
黛玉这会儿才看明白他为何黏着自己,这小子喜欢画画,对她很有点偶像滤镜在里头,她又想到未来五皇子对自家的信任危机,或许可以借这孩子之口做些什么。
黛玉给茂茂和司徒澈各夹了一个蛋卷,茂茂早就习惯了姐姐的照顾,并没有多表示,司徒澈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对黛玉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看到他毫不掩示的信任笑容,黛玉在心中暗骂自己卑鄙,这孩子纯真得像块水晶,她却总想着利用人家,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她怀着愧疚的心情,很有耐心的陪司徒澈玩了一天,上午教他炭笔画,午休过后还教他打太极活动身体。
司徒澈从小被教养嬷嬷要求不能乱动,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喜静不喜动的性格,总是喜欢一个人默默待着,除非有人询问,否则很少主动开口说话。
因为下午的活动量充足,他晚上比平时多吃了小半碗饭,入睡也容易多了,王府嬷嬷喜得对黛玉一个劲儿的福身。
黛玉赶忙回礼,直说不敢居功,嘱咐她也早些休息,这才离开司徒澈的绣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