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乳名对女孩儿名声的重要性,吴彧那混蛋要是在卫所里叫出珍娘的名字,三姨和娘亲绝饶不了他。
品茗听到黛玉传唤,颠颠跑进来打千问安,见姑娘肃着脸,吓得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反应,听过黛玉的问话,才又笑了起来。
他笑道,“姑娘放心,大爷在卫指挥司的兵营里并不曾吃醉,有狄家的大爷和二爷照应着,他又是去送礼慰劳大家的,军爷们都和气着呢。
是后来西北的西宁郡王府派人来送年礼,穆大人请我们大爷,狄姑爷和狄家两位爷坐陪,西北那群人忒能喝了,席上我们爷最年轻,只得硬着头皮帮忙挡酒,这才喝大了。
穆大人派车送大爷回来,一路上都迷糊着,下车时被冷风吹醒了,这才闹起来。”
黛玉含笑听品茗说话,像老母亲听说自家娃儿有出息一样欣慰,回想刚来家里时羞手羞脚的小少年,吴彧现在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她到时爹爹和二叔已经在这里了,吴彧正抱着林海号啕大哭,埋怨爹怎么把娘独自留在济南了。
林海哭笑不得,面对醉鬼又解释不清,只好让人快拿醒酒汤来,灌一碗让他安生睡觉去。
好不容易把吴彧按在床上,刘供奉诊过脉说只是喝醉了,让人看着别在吐酒时呛着,睡一觉就没事了。
让人灌了碗醒酒汤,嘱咐小厮把人看好了,大家这才放心散去。
次日再去看他,吴彧又恢复成冷峻小帅哥的模样,根本想不起喝醉后发生了什么。
见大家都忍着笑,他就有些慌了,黛玉笑着把一本账册放到他桌子上。
大姨的陪嫁里有两个庄子,都在扬州城郊外的山脚下,这两年庄子一直由林家下人打理着,昨天晚上才把全年的收益账册送了上来,既然吴彧来到扬州,视察对账的事就交给他本人了。
吴彧都忘了还有这档子事,他本来就宿醉头疼,看到账册恨不得躺回床上装病。
黛玉笑道,“大哥不必烦恼,只今年麻烦些,开春大表姐就来了,以后全交给她不就行了。”
吴彧听后双眼一亮,刚想夸小妹聪明,就见所有人脸上笑意更浓了,这才隐约想起昨晚自己都做了什么,当下变身成一只大号番茄。
黛玉他们再也忍不住,全都大笑起来。
吴彧羞得抱着账本躲了出去,他娘留下来的庄子比较偏远,骑马来回得小半天时间,想完成对账没两三天是回不来的。
黛玉中午接到穆月辉来信,跟信一起来的还有几大提盒美食,信中感谢昨天吴彧英勇的帮忙挡酒,往年接待过西北来人时穆大人都会喝醉,连着难受好几天,这次吴彧可帮大忙了。
黛玉回信时还不忘点菜,上次月辉送来的酥茶卷很对她胃口,就是冷掉了有点腻,初八那天穆家请酒宴客,一定让厨房安排上这道点心。
穆月辉回信让她放心,肯定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又说起扬州城来了哪些新奇物什。
扬州城每年的元宵节是盐商炫富的舞台,各家都会扎起花棚,制作新式花灯,力图把所有人压倒,争个头筹。
盐商在年前都会订购新奇之物,送货的商队也有很多同类产品出售,各家会通过出现的商品揣摩对手意图,年前盐商间的暗战比宫斗剧还要精彩。
林海早已理顺了公务,盐税也打包运往京城,盐商与新上官斗法时败得一塌糊涂,还替人扬名得了皇帝亲笔赐字,心中再忿忿不平也只能暂时蛰伏下来。
尤其是廉洁奉公四个字,杀伤力不可畏不大,皇上说林海廉洁,天下就没人敢说他贪腐,哪怕把城里所有盐商的家私都搬进林家,他也是最廉洁的好官。
扬州城里一片欢腾,各处都在为新年做准备,直到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传来,把所有人都吓傻了。
户部尚书被罢官抄家的事大家早已听说,户部远在京城,尚书大人又非当世大儒,从未主持过科举,也没几个门生,各位大人除了警告内宅女眷不要放贷包揽诉讼都没当回事。
直到最新消息传来,户部尚书家统计出来的家私将近三百万两之巨,更要命的是还有他本人为太子交通外官,结党营私的诸多证据。
皇帝本来没想下重手,罢官抄家后把人打发回乡也就是了,没想到自己还没死呢,手下一品大员就另投了新主,这要是能忍,他就不配当帝王了。
户部尚书本人被押进死牢,家里人全部流放到西北为奴,三代不准入仕。
在大朝会上,皇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申斥太子不忠不孝,命人测查其党羽,看那架势不找到太子谋逆的证据是不会罢休的。
扬州官员里面与太子有牵扯的当晚就吓倒了好几个,其余也是个个紧闭门户,生怕牵扯到自己身上。